“我還以為是我猜錯了。”廖延松了一口氣,緩緩道,“不過幸好,你反應過來了。”
廖延朝著顧鐘逸的車子走去,打開了后座的門:“這里不方便說話,你有地方推薦嗎?”
顧鐘逸緊跟上前,坐上了駕駛座。
“有。”
下午兩點左右。
張經理十分意外地看到顧鐘逸帶著一位個子很高的男性進了餐廳,他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林郁星,顧鐘逸從來不帶任何人一起過來。
通常,在沒有林郁星的情況下,顧鐘逸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
顧鐘逸要了一間隔音效果很不錯的包廂,讓服務員準備一壺茶和一些水果。
廖延張望著這間裝修典雅的餐廳,很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他的反應和林郁星初次來時的忐忑,截然不同。
可想而知,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他的生活一直要比林郁星的優越得太多。
服務員很快端上了茶水和果盤,其中一樣是單獨裝盤的菠蘿。
合上門,廖延笑道:“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像是最后一輪試探結束了。
顧鐘逸萬分確定地喊他:“瞿星。”
這一聲名字,喊得眼前的廖延指尖一顫,許久沒有人這樣喊過他了。慢慢地,他眼底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聲嘆息后的疲憊。
“好久不見,顧鐘逸。”
他并沒有去吃桌上的菠蘿,而是抱歉且遺憾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和你在一起,菠蘿永遠有一股醫院的消毒水味,讓我咽不下去。”
他們相處的那段日子在彼此的記憶里,都算不上一段好時光。
顧鐘逸轉變了自己針鋒相對的態度,溫和地給了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大部分相處的時間,都是在醫院里。”
這次重逢并沒有讓顧鐘逸有過多的激動與驚訝。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私家偵探聯系到他,告訴他,給他發消息的人查到了,是個有檀木香信息素的Alpha,名叫廖延。
只是詭異的事,遠不僅此。
私家偵探說,他終于找到了瞿星的下落。
可惜結果并不好。
瞿星死了,死于兩年前的一場車禍。一輛酒駕車將他從D市的天橋上撞落,落入江水之中。隨即而來的暴雨天氣,導致搜救隊錯過了最佳時間,以至于尸體至今仍未找到。
警方通過周遭掉落的東西,很快把死者身份確定到了一個幾天前才回國的17歲少年瞿星的身上。
但當他們聯系到瞿星身在國外的家屬時,卻被對方告知,他們并不關心瞿星的死活,也不在意他的尸體是否能被找到,或是應當如何處理。
當時肇事司機已經被捕,加上之后瞿星家屬的漠不關心,這件事很快就結束了。
也正是在這一天。
同樣是17歲的林郁星,在一場車禍中,奇跡般地死里逃生了。
顧鐘逸有太多想要知道的問題,他紋絲不動地看“廖延”一陣,微微低頭給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
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唯有從最簡單的開口:“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想了想,說,“到你目前的這具身體里。”
“去年10月。”
顧鐘逸點了點頭:“去年12月,我收到了署名為林郁星的一束玫瑰,是你安排的?”
廖延倏地抬起頭,奇怪道:“你居然從這個問題開始問我?”
“一樣樣來吧。”顧鐘逸說,“這也很重要。”
廖延無奈,攤了攤手,承認了。
“你太磨嘰了,明明已經注意到星星,卻遲遲不去追他。我看不下去,就伸手推了你們一把。”
顧鐘逸回答他:“我遲遲不追,是因為郁星的突然出現,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發生過改變,也或許它根本不是我原來身處的世界,因此我想先觀察一下。”
顧鐘逸道:“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
一束玫瑰,給了顧鐘逸一個恰當的機會,巧妙地拉近了顧鐘逸和林郁星之間的距離,讓顧鐘逸更早地站在了林郁星的身邊。
“瞿星,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沒在去年10月就來找我?”
唯見廖延呼出一口氣,道:“其實當我知道你也在C大時,我有想過來找你,但我不確定你是否和我有一樣的情況。不瞞你說,我在兩年前改變了一些事物,那之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包括現在的我。”
顧鐘逸的眉頭動了動,沒聽明白最后一句。
廖延苦笑道:“怎麼說呢,就是我的身體……不太好。”他動了動自己這一雙寬大的手,彷徨地說,“有時候,我會短暫地失去意識。即便每一次都只有幾秒鐘,或是幾分鐘,但我能夠感覺到,它不完全屬于我。”
直到這兩個月里,他的身體情況才松緩了些,不會時不時地出現狀況。
“最麻煩的是,我不能離開C市。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哪也不想去,也許他的靈魂還活著吧,我不知道。”
在種種不確定的因素下,他是不打算與顧鐘逸相認的。
但最近他發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認為,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或許不太妥當。
廖延沉思了片刻,沒有把他發現的事情立刻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