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發出輕微的鼾聲。
顧鐘逸上前把毯子往上扯了點,回身將客廳的暖氣調整了幾度。
再之后,他一個人輕手輕腳地收拾了生日宴的殘局,去了一旁的備用洗手間內,稍稍洗漱了下。
顧鐘逸換了一身衣服,安靜地走到沙發邊上,席地而坐。
林郁星轉了一個身,睡迷糊的臉正對著他。
時間臨近了12點。
顧鐘逸一點都不嫌棄林郁星一身酒氣,他傾身過去,親了親林郁星的額頭,微聲道:“晚安。”
暖色的燈光下,無比溫馨的時刻可能是受到了詛咒,它總是無法長久。被偷親后的林郁星“唰”地起身,睜開了眼睛:“廁所,我要去廁所……”
顧鐘逸被嚇得頓時失語。
林郁星推開了蒙圈的顧鐘逸,打了個酒嗝,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顧鐘逸連忙上前拉住了他,領著他去了備用洗手間。
林郁星醉得不行,在門口晃悠了好一陣子,口齒不清地碎碎念:“你、你家廁所好高級,比我家里睡覺的房間還、還漂亮!”
“……這是廁所。”
林郁星哪聽啊,他暈暈乎乎扶著墻往里走,下意識地關上門,嘴里根本不閑著:“這要是我的房間就、就好了……我天天、天天睡這里!”
顧鐘逸放棄和醉漢理論。
出于禮貌,他稍稍走開了幾步,等了又等,也沒見林郁星從里面出來。
他上前敲了敲門:“郁星?”
沒人應聲。
顧鐘逸再次喊道,還是沒人應聲。
顧鐘逸心想不對,顧不得什麼,直接開門進去。他看到郁星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縮成一團,睫毛委屈地抖了抖。
顧鐘逸提著的心放下了,隨即他蹲下身,像哄小孩一樣。
“怎麼了?”
“我腿軟了,站不起來。”林郁星說話的聲音清楚了許多,他吸著鼻子求助,“你幫我一下,我還沒洗手。”
顧鐘逸被林郁星的模樣惹得內心柔軟,他小心地扶起了林郁星:“站穩了。”
顧鐘逸讓林郁星慢慢地站到洗手臺前,而自己則成了一堵墻,挺立于林郁星身后讓他靠著,雙手則抓在林郁星肩膀兩側,扶穩他。
鏡子里,林郁星的臉頰紅潤,微長的頭發已經到達了亂翹的程度。他覺得自己的高領毛衣很熱,扒拉了幾下后吃力地去摸鏡子。
摸來摸去,他震驚道:“蘇霂,水龍頭壞了,打不開。”
顧鐘逸要幫忙的動作一停:“我是誰?”
“蘇霂啊。”林郁星晦氣地抱怨,“水龍頭怎麼會壞了,修一修得多少錢啊……”
他繼續摸鏡子,滿臉認真地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看了半天,啥也沒看出來,氣得林郁星飆出一句方言來:“真是蘿卜個腿兒!”
“……”
“你、你看著這兒,我去喊宿管……”他試圖往外扒拉。
顧鐘逸拉回了他:“我是誰?”
“你是蘇霂啊!”
“錯了,再看看。”
林郁星瞅著他,豁然開朗:“學長?”
“嗯,對了。”
“嗯對,你是楊青學長。”
“……”
顧鐘逸對于撒酒瘋的顧暖,可以爽快地丟到一邊。但對于自家的星星,那是徹底沒轍,唯有順著他鬧酒瘋。
幸好,林郁星比起顧暖,撒酒瘋最大的程度只是不認人而已,并不存在強迫別人叫“爸爸”的惡習。
林郁星像是聽到了顧鐘逸心里的夸贊,識趣地說:“楊學長,你讓開點……我、我名草有主了。”
無奈,顧鐘逸從后擁住了他,讓他站穩了,站好了。
林郁星無力地拍他的手,不樂意讓“楊青”抱著,別扭地掙扎出了一副要去報警的樣子。
顧鐘逸不得不屢次強調:“林郁星,我是顧鐘逸。”
終于有一次,林郁星聽進去了。他喘著氣,累得不行,依賴地靠在了顧鐘逸懷里:“那你、你不早說。”
“……”
顧鐘逸順利打開了水龍頭,調好了水溫,握著林郁星的一雙手探過去。林郁星傻眼了,水龍頭居然自己好了。他和個木頭人一樣靠著顧鐘逸,任由顧鐘逸搓著洗手液,把他的手洗得干干凈凈,香噴噴。
“好了。”
顧鐘逸抽紙給他擦干。
林郁星仰頭,碰到了顧鐘逸的下巴。他眨了眨眼,覺得好奇怪,他靠在顧鐘逸的懷里,聽到了顧鐘逸沉穩的心跳聲,便跟著一同悸動起來。
“咚——咚——咚——”
討厭死了,怎麼又是這種感覺?
不是許愿了嗎?
不是說了,只要是不夸張的生日愿望都能被實現嗎?
“騙子。”他憤憤地罵道。
顧鐘逸不明所以。
可林郁星討厭著討厭著,他卻清楚,自己是心動了。
他糾結不已,苦澀地問:“這是夢里嗎?”
顧鐘逸深知不能和醉鬼說道理,便道:“嗯。”
也偏偏是顧鐘逸一句隨口的回答,讓林郁星揪緊的心徹底跌入了戀愛的躁動中。
因為在夢里,他不需要受到道德的譴責,他也不需要遵守現實的規則,他更不需要在意自己的不足之處。
在夢里,林郁星可以隨心所欲。
林郁星不愿離開顧鐘逸的懷抱,他近距離地聞到了顧鐘逸的信息素味,不甜也不澀,正常得讓他惱火。
于是他轉身,特別不甘心地抱住了顧鐘逸,往他懷里鉆了鉆。
顧鐘逸被林郁星的舉動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雙手抬起。
“學長。”林郁星低低地喊他。
“哪個學長?”顧鐘逸其實是個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