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星暗暗道:“軍心不可亂!”
他打算把圍巾掛在陽臺吹風,到明天一早準能把顧鐘逸留下的信息素都吹散了。也就是今晚洗了明天干不了,不然林郁星都想直接把它泡在洗衣盆里半小時再掛上去。
與此同時。
顧鐘逸正將車開入一棟造型精致的別墅中,大門上的感應系統自動識別了他的車牌,將他放行。他熟練地把車停入車庫,面色沉靜地踏過一路藏在蒼翠樹木中的青石板,來到了主廳。
保姆邱姐恭敬地同他打了招呼,將飯菜一一擺放上桌。
暖色燈光下,裝修明亮的別墅顯得異常溫馨。
可顧鐘逸卻清楚,完好的皮相下,有的只是彼此疏離的關系。
“鐘逸回來啦?”
一句好聽的女聲如棉絮般落下。
顧鐘逸的繼母許萬玲穿著一身旗袍,從樓上優雅地踱步而下。她的態度頗好,作為繼母,她從沒有苛待過顧鐘逸一次,但也從不同顧鐘逸太過靠近。
兩人通常只是互相客氣,不常交流。
許萬玲長得很美,舉止更透著大戶人家的得體。她與顧鐘逸那個曾在家中做保姆的生母相比,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顧鐘逸看到她時,經常會想,如果自己的母親也能有她那樣的出身,是不是就不會被趕出家門,是不是他們母子就不必形同陌路。
可錯不在許萬玲,錯的是這個思想保守的家和他固執的父親。
許萬玲習慣了顧鐘逸的沉默寡言,她是個好脾氣的人:“菜都好了,我去喊你爸。”
她轉身,顧莊恰好從二樓的書房出來。
年近50的顧莊眉宇間還存著幾分年輕時的英氣,顧鐘逸便是長得像他。
顧鐘逸喊道:“爸。”
眼前的顧莊沒吭聲,板著臉坐到主位上,才遲遲說道:“看到你玲姨也不知道喊一聲。”
顧鐘逸平淡道:“玲姨。”
“哎。”許萬玲溫溫和和地應一聲,語調慢慢的,她笑道,“菜都要涼了,快吃飯吧。”
三人落座在餐桌前。
偌大的廳內,顯得有些冷清。
許萬玲身體弱,不能生育。顧莊和她是商業聯姻,也因有了顧鐘逸,便不太在意這方面。夫妻倆談不上真心相愛,只是一個性子剛硬,一個性子柔和,恰好互補,這些年便也算是和睦。
但是,他們都與家中這位獨子顧鐘逸感情淡薄。
顧鐘逸安靜地吃飯,不大愿意多說話。顧莊待他自小嚴厲,父子間從未有過一句體己話。
良久,顧莊先妥協了,沉聲道:“最近怎麼樣?”
“和平時一樣。”顧鐘逸接過邱姐舀的湯,喝了一口。
“聽說你前陣子炒股賺了不少,在市中心買了個單身公寓。”
“賺得不算多。”顧鐘逸不帶感情地說,“公寓的地段比較好,價格不低。我用了爺爺給的餐廳賺的錢,補貼了點。”
顧莊看了兒子一眼,瞧不上地說:“都是些小錢,沒什麼大用處。這種公寓,家里要多少有多少,犯不著費勁。”
顧鐘逸看到碗中的湯漂著一粒蔥花,用勺子將它壓了下去。
見顧鐘逸不接話,顧莊換了個話題:“今年你堂叔家的孩子也入學了,你們碰過面嗎?”
“碰到過一兩次,我們不太來往。”
“不來往是對的。”顧莊倒是不意外,他吃了一口蝦仁,說,“他是個Omega,以后必然挑不起重擔。
既然你不愿意聽我的安排出國,就盡早去公司學習起來。往后,管理公司的重任,大概還是得落在你身上。”
顧莊是個死板保守的人,認為公司應該由Alpha繼承。
然而,顧鐘逸一直不喜歡顧莊的偏見,他反駁,把顧莊口中的Omega孩子道出了姓名來:“爸,他的名字不叫Omega,他叫顧暖。”
顧莊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往前的顧鐘逸從不會與他頂嘴。
“還有——”
顧鐘逸的話還沒說完,他不希望每次回家吃飯,都要聽顧莊貶低顧暖。
他接著說:“顧暖很聰明,堂叔對他的教育也一直很嚴格。公司不出意外,肯定會由他繼承。您不了解顧暖,不必對他做出如此片面的判斷。他在未來會是一個優秀的公司領導人。”
不知為何,最后一句話,顧鐘逸說得很篤定,仿佛他親眼見過一般。
顧莊頓時沒了胃口,放下了碗筷。
許萬玲顧自吃飯,習慣了他們的爭執,不想參與進來。
氣氛變得極其壓抑。
顧莊冷哼一聲:“一個Omega。”
“Omega并不比Alpha差。”
一雙筷子被狠狠摔到顧鐘逸面前。
“顧鐘逸,我看你是反了!你是存心要氣死——”
顧鐘逸打斷他:“爸,我很清楚您在想什麼,也知道您接下來想安排我做什麼。但您不該把這種賭注押在我身上,我也勸您對公司不要動歪心思。堂叔家的東西,我們不該動,也不能動。”
顧莊氣得一張臉漲紅,他起身怒斥:“這公司本來就有我們一半心血!我看你這兩年真是失心瘋了,倒敢教訓起我來?”
面對顧莊的憤怒,顧鐘逸紋絲不動:“我是為了您好。”
同時,顧鐘逸心如明鏡:我們錯過一次,不能再錯一次。
在高考結束后。
顧鐘逸本打算聽從顧莊的話出國留學,卻在一次車禍后,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