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對宋舟玉的不滿堆疊至今,已經變成燎原的怒火。
他和宋舟玉沒什麼好說的,但是不妨礙他想揍宋舟玉。
宋舟玉還有臉哭。
戚霽喉嚨里溢出聲聲嘲諷壓抑的低笑,“你憑什麼要讓晝冬為你童年的陰影買單?”
尚未愈合的傷口又被撒了一把鹽,宋舟玉呼吸窒了窒,“對不起。”
“對不起?”
戚霽手背青筋暴起,他拎著宋舟玉的衣領,把他懟在墻上,咬牙切齒,“你的道歉值什麼?能抹掉晝冬受傷的事實嗎?”
“晝冬童年也過得不好,但是他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他的?!他為你哭了多少次?你是把他的哭泣當成你的勛章了嗎?”
“宋舟玉,你是個人嗎?”
宋舟玉心臟鈍鈍發痛,他垂下頭,稍長的金發遮住眼眸,沙啞的聲音重復:“對不起。”
戚霽冷眼。
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暴戾,拖著宋舟玉進了最近的衛生間。
很快,門外的地板放了一塊正在打掃的牌子。
有兩位客人醉醺醺地路過。
醉醺醺的客人A暴躁:“怎麼還在打掃啊!!我尿急啊!”
另一個客人B回答:“打掃就換一個吧,這里又不止一個衛生間。”
等等……
客人A嗅了嗅,那一點醉意徹底沒了,“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打架?”
客人B:“??”
“沒有吧?你喝醉了。”
客人A又仔細聽了聽,那聲音又沒有了。他撓撓頭,“奇了怪了,剛才還聽見的啊。”
“我聽得那聲音還挺疼的。”
客人B回頭催促:“走了走了,去另外一邊廁所,我快憋死了。”
客人A跟上去:“哦哦……”
腳步聲遠去,
月光逐漸移動,照到陽臺上那一灘駭人的血跡。
*
分手后,晝冬的生活又重回了正軌。
他在光腦上重新把宋舟玉刪了,把過去的那一堆回憶扔進了最角落。
宋舟玉也再也沒有來煩他。
一年級學期結束后,寒假開始,他和宋舟玉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
兩個人就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過著各自的生活。
就算是偶爾在軍部遇見,晝冬也是毫無波瀾地和宋舟玉擦肩而過。
寒假開始的第一周,新機甲的第三部 分工作開始籌備推進。
晝冬為了機甲的調試和測試忙得昏天暗地,戚霽擔心他,時不時會過來研究院投喂和視察。
又一次調試失敗,晝冬揉了揉眉心,苦惱地盯著草稿紙上那一堆混亂的數據。
他勾劃了幾筆,才發現身邊的殷忱好久都沒有說話,望著空氣不知道在想什麼。
“機甲超人,你不專心。”
晝冬用筆戳了戳他的手,開玩笑道,“今天也在煩惱怎麼征服宇宙嗎?”
殷忱這才回神,他也揉了揉眉心,嘆氣:“是啊,今天也在思考怎麼毀滅宇宙。”
他這幾天見證了本世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宋舟玉居然愿意去看病了。掛的是精神科,去的頻率還不少。只不過每次去,都要帶上一塊皺兮兮的手帕。
殷忱問過宋舟玉手帕的意義,宋舟玉沒說。
不過這些也沒必要讓晝冬知道。
雖然不知道宋舟玉和晝冬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殷忱能看得出來,晝冬走出來了。
宋舟玉也在恢復正常。
這看起來似乎是標準的治愈he,但殷忱又覺得不對勁。
因為每一次晝冬和宋舟玉遇見,晝冬能面不改色地擦肩而過,宋舟玉卻不能。
宋舟玉每次都要停下來,看晝冬的背影很久。
心里有一個聲音,只有晝冬走出來了。殷忱又想嘆氣了。
這兩人,也不知道應該心疼誰。
殷忱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問:“剛才的測試怎麼樣?”
晝冬趴在桌子上,筆尖隨意勾劃,不自覺地在草稿紙上畫畫,“再算不出來這堆數據錯在哪里,我也要毀滅宇宙了。”
“好啊,我們一起。”
殷忱湊過去,“Z,你這只小狗畫的不錯嘛。”
“活靈活現的。”還有點眼熟。
他畫了一只小狗嗎?
晝冬怔了怔,他正了正身體,筆尖放在小狗的眼睛上。隨即又挪開,若無其事地笑道:“隨手畫的。”
他把那張紙折了起來,扔進了最近的機器垃圾桶,“對了,江聽云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下一次測試?”
畫得這麼好,為什麼要扔掉?
殷忱摸了摸臉頰,雖然心里奇怪,但是也沒問。回答道:“半個小時后,剛才消耗太大了,他們得補充補充能量。”
“嗯。”
晝冬站了起來,“太悶了,我出去透口氣。”
殷忱不疑有他,“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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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附近有一片樹林,晝冬伸了伸懶腰,邁步走進去。
只是他走了沒兩步,就被人從身后叫住。
何頌急匆匆地跑過來,“晝冬!!”
跑到晝冬身邊,他表情很興奮,“晝冬!我媽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的手術很成功。晝冬,謝謝你。”
“真的嗎?”晝冬驚喜。
前兩天他還聽何頌念叨阿姨要做手術,擔心得不行。
“成功了?”
何頌聲音壓抑不住的喜悅,“成功了!”
“她過兩天就能出院了,聽說是你幫我,還說要請你來我們家吃飯。”
他屈指撓了撓側臉,“不過我替你拒絕了。
”他知道晝冬可能會不好意思。
晝冬笑,“替我和阿姨說聲抱歉,我確實沒辦法去。最近太忙了,實在是抽不開身。”
“沒關系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