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和晝冬的事,還輪不到宋寄之來置喙。
宋渣爹確實要找他,宋寄之蹙眉。
他和宋舟玉積怨已久,但他同樣也不喜歡宋渣爹。
宋舟玉上了車,又去了晝冬的住處。
他在期待晝冬今天會回來。
但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晝冬請這麼多天假,不會回來了,晝冬要跟戚霽去一個他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因為晝冬很煩他。
宋舟玉有些呼吸不上來,他摸了摸晝冬送他的耳墜,勉強壓制洶涌不安的情緒。
不會的,晝冬不會不要他的。
但他在門口等了一夜,公寓里的那盞燈始終沒有亮起。
天光微亮,宋舟玉眼睛發紅,充滿怖人的紅血絲,他不錯眼地盯著那扇門,又不斷刷新和晝冬的好友請求。
回他吧回他吧回他吧回他吧,起碼同意一下他的好友請求……
沒有晝冬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舟玉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出神地盯著。
有時候他都在想,如果他是晝冬身上的一件不會被丟棄的物品就好了,這樣他永遠不會離開晝冬。
等他死了,可以把他的骨頭做成項鏈,再把他身上的其他部位做成飾品,讓晝冬一直佩戴。
可他又想,萬一晝冬不愿意,覺得死人的東西晦氣怎麼辦?他對于晝冬而言,是個惹人厭的麻煩。沒人會愿意把麻煩戴在身上。
宋舟玉焦慮地咬手指,一夜未睡的大腦隱隱作痛,他神經質地理了理頭發,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
又等了一天,太陽落下月亮升起。
宋舟玉神色枯敗。
他無視那亂糟糟的、毫無光澤的金發,貼著車窗,布滿紅血絲的眼球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看著那扇門,像是恐怖片里嚇人的兇手。
第三天了,晝冬會回來嗎?
光腦消息框里,他單方面發送失敗的消息已經達到上百條。
晝冬仍舊沒有同意他的好友請求。
第四天。
幾乎昏迷的宋舟玉被殷忱領走。
殷忱不客氣地把營養液混合的粥端在躺尸的Omega面前。
“宋舟玉,你到底在干什麼?!你到底還想不想活了?”如果不是他收到宋舟玉下屬的消息,宋舟玉怕不是要死在車里了!
殷忱沒好氣,“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在車里了?”
“死在車里也好,……”
這樣晝冬回來看見他,會一直記得他的吧?可是那樣尸體好難看,還會臭,晝冬更不愿意要他了。
殷忱:“………”
好友的頹廢墮落讓殷忱心梗,他低聲:“宋舟玉,你到底在干什麼啊?”
“我在找人。”
宋舟玉的聲音虛弱又無助,殷忱喉嚨再次哽了哽。
“我在找晝冬。”
“殷忱,你知道他的消息嗎?”
“我不知道,他不讓我去找他。他把我刪了,拉黑了,我找不到他,我等了他好久,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說了我可以當第三者,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宋舟玉自問自答地崩潰。
殷忱啞然,“………”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在哪里?我很想他。”
“宋舟玉,你……”
因為不用再打掩護,所以殷忱和宋舟玉的見面都少了不少,他不知道宋舟玉已經瘋得這麼厲害。
“我要死了,為什麼他還不回來呢?”
“我不正常嗎?我很正常了,我學著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還是不喜歡我。”
一點也不正常啊大哥,你哪里正常了!!殷忱無法理解宋舟玉對正常的定義。
他以為的正常:能量有正有負但本質還是個好人的正常。
宋舟玉以為的正常:瘋狗披個西裝紳士的殼,本質還是惡徒。
“他不要我了,殷忱,他不要我了。”
殷忱看著宋舟玉喃喃自語地蜷縮成一團,形成自我保護的姿勢。
他握緊了口袋里的鎮定劑。
他不能再讓宋舟玉發瘋。
三十分鐘后,殷忱滿頭大汗地把昏迷的Omega搬進醫療艙。
宋舟玉仍舊在不安地蹙眉。
殷忱按下了醫療艙的關閉按鈕。內心的沉重沒有絲毫緩解。
宋舟玉的偏執讓他心驚。
殷忱嘆氣:“睡吧,晝冬會回來的。”
*
提出散心的那一晚,戚霽和晝冬說走就走。
戚霽這幾年幾乎沒給自己放過假,所以積攢了一堆假期。而晝冬作為機甲設計的主要大功臣,本身就有幾天假期,顧銀塵聽說他心情不好,立刻給晝冬批了幾天假,連帶著研究院的團隊也跟著放假。
為了新機甲的設計,他們已經連軸轉了快半個月。新型蟲族已經得到控制,新機甲的設計可以適當往后推一推。
這幾天,晝冬和戚霽逛了好幾個星球。在前往下一個星球前,他們都會在星艦上提前做好攻略,努力讓每一趟星球旅行都變得有趣。
旅行讓人心情愉悅,晝冬逐漸忘記了宋舟玉帶給他的煩惱。
最后一站,是人類的故鄉——藍星。
晝冬站在沙灘上,張開雙手感受海風。聽見身后的腳步聲,他偏頭,神情興奮,“舅舅,這里好漂亮。”
戚霽穿著海灘特供沙灘服,海風吹動白發,黑皮在太陽光下閃耀迷人的光澤。
他揉揉晝冬的腦袋,而后把帽子摘下,給晝冬戴上。
“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