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危險。”
何頌心底升起被看穿的尷尬窘迫,羞恥得快要哭出來。他囁嚅,結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晝冬安撫地朝他笑,“我明白的。”
“你是為了我。”
雖然晝冬沒有看清楚咖啡是怎麼倒的,但是他了解宋舟玉。
“我只是不想你再做這樣危險的事。”
“你沒必要為了我這樣。”
晝冬的拒絕很委婉,何頌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怎麼沒必要……
何頌肩膀喪氣地塌下,“晝冬,我是不是很差勁?”
晝冬頓了頓,“不是,是我的問題。”是他的問題,他無法理清他的內心。
他仔細地避開傷口替何頌擦干手,放上冰袋。
“這樣冷敷會舒服很多,之后再涂一些燙傷膏和祛疤膏就好。”
晝冬真的好溫柔,就連拒絕也這麼沒有棱角。何頌更想哭了,他低頭,“晝冬,對不起。”
“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晝冬依舊是那句話。
何頌孤單地坐在凳子上,眼巴巴地抬頭看他,“那我們還能見面嗎?”
晝冬只說:“以后會遇見的。”
胡說,以后恐怕晝冬都要避著他走。何頌這回真的忍不住眼淚。
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不應該告白?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晝冬。
何頌不想用眼淚綁架晝冬,他轉身,不讓晝冬看見自己的淚水。
晝冬抿了抿唇,在桌子上放了塊手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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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咖啡廳出來,晝冬沿著小路走了一段,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他停下腳步。
“宋舟玉,出來。”
風吹過樹梢,沒有人回應。
晝冬轉身,面無表情。“宋舟玉。”
第二遍,面前的一棵樹,偷偷地探出顆腦袋,像是在和主人玩捉迷藏的小狗,悄悄探頭偷看主人。
宋舟玉磨磨蹭蹭地從樹旁邊挪出,表情很欣喜,眼睛很亮。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這麼開心?憑什麼宋舟玉這麼開心?他卻要每天為了被跟蹤被打擾而煩惱?他真的受夠了。宋舟玉這幾天一直、一直跟著他。
很煩人、煩死人了。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是宋舟玉把他變成了這樣。
晝冬突然很想讓宋舟玉難過,想要那雙眼睛為他哭泣。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不正常。
晝冬壓下異樣的情緒,轉身快步離開。
他不要變成這樣。遠離宋舟玉就好,只要遠離宋舟玉。
可是他走一步,宋舟玉又會追上來,像是黏人的小狗。
“哥,你怎麼走了?”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宋舟玉心情很好,因為晝冬拒絕了那個綠茶Beta,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這是不是說明晝冬心里還有他?
“晝冬,你想對我說什麼呀?”
在他一步又一步地追問,晝冬腳步停了。
可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傷人。
“宋舟玉,這樣有意思嗎?天天跟著我,爽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煩人?”
數不清第幾次被說煩人,宋舟玉僵住。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看晝冬表情,咬唇:“我只是想看看你,你別趕我走。”
晝冬看著他,“可我不想被你看。”
“你到底能不能離我遠點?”
“你是不是忘了我對你說過什麼了?”
時光似乎躍遷,回到了他隱瞞、欺騙晝冬的那一段時間。宋舟玉回憶種種,難受得呼吸不過來。他啞聲:“對不起。”
宋舟玉清楚。
他記得他和晝冬說過的每一句話。關于垃圾星的一切,他的記憶仍舊不甚明朗。
他記不起那一切,只能模糊地有個大致輪廓。
卻還要照著那模糊記憶里的自己,模仿那時候的言行舉止。
他知道晝冬很喜歡那時候的他。他想要晝冬喜歡他,哪怕只有一點點。
宋舟玉時常會問,記不起來的他,還是他嗎?
以往和晝冬在一起的那些時日,他總不愿意承認,不愿意承認那些日子里的人是他,甚至每當晝冬提起,他都像吃醋的無理取鬧的妻子抱著晝冬又哭又鬧。
可現在分開了,他又想用那段日子挽留這段關系,挽回晝冬。
諷刺又可笑。
宋舟玉哀求,“我以后不會打擾你了,我會站得遠遠的,不會讓你發現的。”
死不悔改。
晝冬知道,他握著傷害宋舟玉的武器。他有宋舟玉的軟肋。
只要宋舟玉一天愛他,他握著的武器就永遠有效。
宋舟玉的眼睛如愿地有了眼淚,也有了難過。晝冬卻不覺得壓抑的情緒有絲毫緩解。
“如果你想看著我為了讓你難受,然后和其他人在一起,那你就繼續跟。”
“我不跟了。”
宋舟玉打斷他,魔怔似的重復,“我不跟了。”
“不跟了……”
宋舟玉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地上。
晝冬已經沒有可以遞給他的手帕,“宋舟玉,你能走出來的。”
這句話像是說給宋舟玉,又像是說給自己。
能走出來的。
他們都能。
晝冬轉身繼續往前走,宋舟玉被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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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宋舟玉的跟蹤,晝冬安穩地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但在一次研究院聚餐,他又遇到了何頌。
巧的是,何頌又被人搶劫了。
只是這回沒等晝冬出手,何頌就自己解決了。等拿回錢財,何頌才看見站在眼前的晝冬。
他先是愣了一會兒,而后臉上迸發巨大的欣喜。
“晝冬?”
一旁的江聽鶴開口:“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