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晝冬會愛他,晝冬的目光永遠在他身上,溫柔又包容地注視他。
那一個月,是晝冬和宋舟玉的相互救贖。但現在,這段關系已經支離破碎。
宋舟玉往日白皙修長的指節血肉模糊,固執地搭在他手上。晝冬聲音都在顫抖:“宋舟玉,去看看醫生”
“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可是你不愛我了。”
晝冬不愛他了,他怎麼好好的?
宋舟玉迷茫得像個小孩。他貼著晝冬的臉,黏膩血腥透過溫熱的皮膚傳遞,“許藺星不好。他交往過好多人,他好臟。我比他干凈,我沒有其他的感情經歷,我只愛你一個,我不好嗎?”
晝冬沒有動,湛藍色眼睛注視他,閃爍著悲哀的悸動,“宋舟玉,別這樣了。”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放過?晝冬求他放過他。
所以晝冬是這樣看他的嗎?他在晝冬心里,終于也變成了瘋子。
晝冬已經不需要他的愛。
不需要一個瘋子的愛。
宋舟玉心如刀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滲血,拉扯過程中,晝冬衣服也沾上不少。他盯著那一點血漬,指尖輕點,喃喃自語:“這是我的血。”
太好了,晝冬身上都是他的血。
宋舟玉想。以后他死了,他要死在晝冬面前,讓血濺上晝冬的衣服,讓血代替他擁抱晝冬。
晝冬勉強控制壓抑至極的情緒,去找醫藥箱。結果找了半天,發現宋舟玉把醫藥箱也扔了。
破損的醫藥箱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像是他們破碎的關系。
晝冬強行壓下的那股無名火再次涌上心頭。
他還做這些干什麼?當初在門口,他就應該把密碼告訴殷忱,讓殷忱處理一切,從此宋舟玉是生是死都和他無關。
晝冬快步回到客廳,發現宋舟玉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像是不會動彈,臉色也愈發蒼白,呆滯地看著他。
平時閃亮的金色長發黯然無光,沾了血丑陋地黏連在一起,那雙浸泡在眼淚里的純黑色瞳孔也灰蒙蒙的,沒有任何生機。
晝冬看了一眼便挪開,他罕見地面無表情,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想要離開。
他背對宋舟玉,指尖碰到外套的那一瞬間,聽到安靜的空氣中響起刀刃刺破皮膚的聲音。
怒火在那一刻達到頂峰,晝冬心往下沉,他轉身,快步走過去,握住宋舟玉拿著刀的手。
宋舟玉受了太多傷,原本手已經沒了力氣,但方才那一下已經狠到直接見了骨。
哐當。
刀刃掉落。晝冬把刀刃踢遠,氣得手都在抖。
“真好,你不走了。”
似乎是察覺不到晝冬的怒氣,宋舟玉癡癡地笑。他想要牽住晝冬的手,但是他的手已經沒有力氣,抬也抬不起來,只能輕輕地碰碰晝冬的手指。
撒嬌一般說:“你再陪陪我,陪陪我,我就不鬧了。”
晝冬站著不動。
宋舟玉抿唇,“晝冬,你不理我。”
晝冬聲音壓抑:“你用自殘威脅我嗎?如果我這次不接受,你下次是不是就會自殺?”
宋舟玉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我死了,你會開心的吧,沒有人纏著你了。”
荒唐、離譜。現在還在想著以死相逼。晝冬低低地笑,但他的笑比哭還難看。
宋舟玉沒有任何長進。
滿腔怒火戛然而止,他推開了宋舟玉,躲開宋舟玉慌亂地,想要抓住他的手。
宋舟玉眼睜睜地看著晝冬離開,那雙眼里再沒有愛意。
“你說得對。你想死也和我沒關系,希望你不要再找上我。”
“我會拜托殷忱給你送治療艙,你在里面躺兩天傷口就能恢復。”
“在你改變你極端的性格和想法之前,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聯系。”
不再有任何聯系,他不要!晝冬太殘忍了。晝冬從來都知道他最怕什麼,從來都知道怎麼樣能讓他最難過。
宋舟玉滿臉淚痕。
“我只是想你愛我!我有什麼錯!”他已經用盡了所有方法去挽留晝冬。
他只是想要那一點愛。
宋舟玉想要抓住晝冬,可是晝冬走得很快,他撲了個空,巨大的沖擊力讓傷口血流如注。他跌坐在地上,流著淚仰望晝冬。
“許藺星他好臟、好臟,你不要他好不好。你要我,我是干凈的,哥,我是干凈的。”
“晝冬,我該怎麼做?”
“你總說我幼稚、煩人,可是你從沒有教我,我該怎麼改正。我會改的,只要你說,我就會改的。”
晝冬腳步不停。
門關上了。
宋舟玉再次被留在黑暗里。
沒用,通通沒用。
他哭了又笑,絕望的盯著那扇門。
*
半個小時后,殷忱把治療艙和醫藥箱放好,再把不說話也不動彈的宋舟玉搬進去,按好按鈕,碎碎念地說了很多話。
他知道宋舟玉在聽,也知道宋舟玉肯定聽不進去他說的話。
但殷忱還是要說。
宋舟玉瘋了太久了,一時間要他恢復正常有些不現實。所以殷忱說話的目的只是想讓宋舟玉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
“你不要這樣了,這樣很嚇人,沒人會喜歡被這樣愛著。這種愛太畸形也太讓人害怕。”
“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一地的血……我差點以為你和晝冬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