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那一刻達到頂峰,晝冬幾乎站不穩。
“宋舟玉,你在干什麼?”
宋舟玉的眼瞳純黑,近乎天真無知的殘忍,他歪頭,“哥,我在挽留你。”
血腥味……濃郁的血腥味……
晝冬額角青筋直跳,他閉了閉眼,喉嚨發緊疼痛,“宋舟玉,你瘋了。”
“哥,我都整理出來了。”
宋舟玉遞給晝冬一個本子,期待地看向他,“這些是這幾天和哥上過報紙的人。”
“哥喜歡哪一個?我把他……”
晝冬沒有讓宋舟玉把話說完,他握住宋舟玉的手,冷聲:“治療艙在哪?”
宋舟玉不吭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晝冬握著他的手。
手里都是濃稠黏膩的血。晝冬情緒緊繃得快要崩潰。
“宋舟玉!”
“我最后問一次,治療艙在哪里?!”
宋舟玉回答了。
“被我砸了。”
砸了。
晝冬渾身冰涼,表情難看,似哭非哭。他松開宋舟玉的手,低聲問:“你想用死來威脅我嗎?”
“你真的很幼稚。”
“真的很幼稚很煩人。”
幼稚煩人……
又是這個評價。
宋舟玉受夠了晝冬失望的語氣和態度,他破釜沉舟一般,固執地想要重新捉住晝冬的手,卻又被躲開。
心涼了一半,宋舟玉眼睛蓄滿眼淚。
晝冬站在他身邊,但是他們卻像是分別在兩個極端。
“哥,”宋舟玉情緒徹底崩潰。他低聲抽泣,聲音啞得不像話,“那我到底該怎麼做?”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挽回晝冬,他真的……很絕望。
“你不用做什麼。”
晝冬穩了穩幾乎崩潰的情緒,“你吃醋也和我沒關系,自殘也是。不管做什麼都和我沒關系,總之,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你沒關系…”
宋舟玉眼淚不停掉。
“哥,如果你真的談戀愛了,我也可以當地下情人。你不是說我不懂事嗎?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后悔了,我也在反思了,”
“如果你覺得我還是沒有任何長進,你可以放著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你想起我的時候就來看看我,想不起的時候不理我也沒關系,你可以把我對你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別不愛我。”
“你愛我……愛我一點,一點就好了。”
晝冬生平第一次如此惱怒的情緒。
“你這些都是和誰學的?當三?宋舟玉,就算我談戀愛了,我也不會出軌。”
“還是說,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晝冬,我……我”
晝顏的悲劇,他不會重復,也不會讓別人重復。
晝冬悲哀又覺得可笑。
“宋舟玉,你什麼時候能正常點?”
“就當我求求你,放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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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很干凈
“就當我求求你, 放過我。”
晝冬喉嚨發啞,他深呼吸壓下情緒把話說完整:“也放過你自己。”
他看向宋舟玉,“我經常懷疑, 我是不是把對你的感謝誤以為是愛。”
“但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垃圾星的那一個月, 宋舟玉對晝冬來說是獨特的, 晝冬對宋舟玉來說亦然。
那一個月,生活在陰暗潮濕里的小樹苗遇到了太陽。
被孤立的那幾年,晝冬仿佛時刻處在深不見底的海里, 被每一句惡意的話、厭惡的目光拖著下沉。
他努力地去忽略, 忽略每次出門時落在他身上異于常人的眼神,忽略那些人看向他眼底胎記時細碎的議論。
他不在意。他很早就明白,那些人對于他來說不重要, 不重要的人說的話不必在意。
可真的……不在意…嗎?
晝冬日復一日地活在那些目光中,不停地懷疑和討厭自己,總是會反復地問自己——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讓人討厭,這麼不討人喜歡。
直到他遇到宋舟玉, 病態又畸形, 宛如烈火,飛蛾撲火也要擁抱他的宋舟玉。
遇到那道炙熱的永遠只會屬于他的目光, 毫無條件地永遠偏向他的愛意。
晝冬得到了救贖。
那時候的宋舟玉很愛笑, 陽光又開朗,充滿少年朝氣,遠沒有現在的陰沉和偏執。
他教晝冬友誼,教晝冬反抗, 告訴晝冬他存在的意義, 告訴晝冬他也是有人在意的。
宋舟玉會抱著晝冬, 拼命細數晝冬的優點,會發自內心地夸獎晝冬。
他給予了晝冬存在的意義,把晝冬從窒息的深海中抱離,帶著晝冬上岸。
而宋舟玉也同樣。
被宋寄之設計流落垃圾星。宋舟玉脫離了過去充斥陰謀詭計的環境,表露的是最原始白紙的少年人性格——陽光朝氣,即使偶爾的任性撒嬌也可愛。
宋舟玉沒有母親,沒有人教他什麼是愛意。可他從晝冬身上體驗到了。晝冬給予他的,不僅僅是愛,更是親情、友誼的雙重啟蒙。
他像是一張寫滿晝冬烙印的白紙。開頭是晝冬,結尾是晝冬,從始至終都是晝冬。
在秘密基地和晝冬相依為命,吃和住都沒有先前的好條件,但卻是宋舟玉人生中最輕松的一個月。
他可以任性,可以肆無忌憚表露自己的情緒,可以說我不喜歡,可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