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香被溫順的兒子這樣看,心里發酸,以為他不會答應了,想起來送他回家。
結果溫瑾然后退一步,默不作聲的轉身走了。
宋雅香松了口氣的同時,看著他的背影,苦苦一笑。
靳博濤喊她回家一趟,家是靳家人都不太常住的一棟別墅,被遺忘了很多年,宋雅香被叫過去時,傭人們都在忙碌,門外守了一排保鏢。
這個地方是個郊區,人煙稀疏,宋雅香沒遭到阻攔,順利的見到了靳博濤。
他坐在書房的真皮軟椅上,沒有辦公,面前擺著煙灰缸,已經滿了,屋里散發著濃重的煙味,不抽煙的進去能把眼淚熏出來。
宋雅香見到他,端莊柔美的模樣瞬間變得多了幾分嫵媚,壓低的聲音嬌俏溫柔:“怎麼抽了這麼多?”
靳博濤扶額嘆氣,她就過去幫他按摩太陽穴,女性柔軟的胸部貼在他的胳膊肘上,帶了些有意無意的勾引——男人在情.欲面前通常都是好說話的,靳博濤自然也不能免俗。
宋雅香明白這個道理,也樂于去利用這個而為自己制造說話的機會。
不過這次她并沒有成功的勾引到靳博濤,因為靳博濤在下一秒就推開了她,抬手又點燃了根煙,不耐煩地深吸一口,橫刀直入道:“我兒子和你兒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47章 打發
宋雅香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因此并未感覺到太意外。
可靳博濤的姿態沉重肅穆,她害怕這樣的他,作為長期陪伴在靳博濤身旁的枕邊人,她這些年見識過不少他的鐵血手腕,這個人感情淡薄,狠起來六親不認,連老婆都敢氣瘋,更何況是她。
宋雅香心中并不存在僥幸,她清楚地知道靳博濤不愛她。
更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個無能的母親,如果今天沒能說出合靳博濤心意的話,溫瑾然的前程也將葬送。
幾個呼吸的瞬間,她顫抖的瞳孔漸漸平靜下來,扯起嘴角掛上牽強的笑意:“怎麼算我知道的多少呢?”
靳博濤直接道:“你知道多久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知道的。”
“大概有幾個月了,在我家撞見過,”宋雅香心知瞞不過他,干脆坦白,“小孩子鬧著玩罷了,沒必要……”
“沒必要什麼?”靳博濤道,他驀地笑了,眼角的細紋竟然給了他幾分寬厚和藹的錯覺,“你兒子去找另一個男的談情說愛,還為此反抗父母,聲稱要和家里斷絕關系,你是讓我沒必要在意,還是沒必要管教他,沒必要什麼?”
宋雅香啞口。
靳博濤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與宋雅香對立,那壓迫感逼迫的后者情不自禁后退。
她的表情倉皇無措,眼中水光閃爍,張著嘴,無聲地用唇瓣做出幾個嘴型,靳博濤認出是幾個字——“饒了我”和“求求你”。
靳博濤想起這些年,這個女人打來到他的身邊開始,便十年如一日的恐懼他,那種恐懼隱藏的很深,不過他能看出來。
她就像只受驚過度的鳥兒,如果不是有束縛著她的東西,恐怕她早就撲棱著翅膀迫不及待地飛走了。
以前他享受這種恐懼,認為這是女人對他強者身份的認可,現在卻突然感覺到陣陣無法抑制的心累。
宋雅香不是他專供他撒氣的出氣筒,他把煙吸進肺里,重重吐出來,噴在了女人的臉上。
“你走吧,”他說,“以后也不用來了。”
宋雅香睜大眼睛,把到嘴邊,還哆嗦著的句“什麼”咽了回去。
靳博濤后退開,坐了回去,“念在多年情分,”又有濃重的煙霧從他嘴中泄出來,他有點焦躁,逼著自己說出最后幾句話:“你把兒子弄來這里也不容易,就先在這個城市待著吧,直到兒子高考完,到時候不要再回來了。”
宋雅香腿有點軟,她險些就跌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不過最終她只是那麼站著,腦袋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嗡嗡作響,靳博濤的臉近在咫尺,她強忍著,沒說一句話挽留哀求的話。
她想著兒子,想小時候的溫瑾然軟軟的叫她“媽媽”,長大后對她的依賴,她不止是靳博濤的女人,還是一個人的至親,現在轉身走開就能幫他的兒子解決掉人生大患,再開口無異于愚蠢至極。
——這幾秒,估計是她自打被生下來后維持尊嚴最成功的一次。
她慢慢地直起了脊梁骨。
“等等,”靳博濤又道,“你跟了我這些年,我送你的東西不多,改天我讓助理給你劃點錢,剩下的,你兒子那邊……怎麼做你應該懂。”
“您放心,”宋雅香挽起鬢角碎發,“天底下有幾個父母愿意孩子去走彎路,我會好好管教他。”
靳博濤的表情看不出波瀾,他抬手一招,姿勢就像轟走他某個不重要的下屬,宋雅香僵著臉,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轉過身去了。
大門沒心沒肺的朝她敞開,周圍仆人不認識她,也沒人停下手頭的事情跟她打招呼,宋雅香腳步虛浮,也帶著如釋重負的輕盈。
迎接她的,將是新生。
*
回到家時,溫瑾然正直直地坐在沙發上,宋雅香打開門,先是嚇了一跳,而后關上門,鞋都沒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