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聞冬屁股還沒碰到凳子,聞言又站了起來,溫瑾然揪住他的袖子,不安地看著他。
他安撫性的拍拍他的手:“沒事,聽話,先松開,你過會兒別忘了去醫務室再讓校醫給你包扎下。”
滿教室人的目光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溫瑾然不適應這種環境,惶恐下讓他忘記了隱藏兩人的親密,被拍了拍后,反應過來是什麼地方,又默默的縮了回去。
靳聞冬走了,他去了辦公室,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聽動靜還挺安靜,有點壓抑著疾風暴雨的平靜。
老王背對著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不見臉上的情緒。
他一敲門,老王看過來,愁眉苦臉瞬間變成了怒目而視,瞪著他也不說話。
靳聞冬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了,硬著頭皮道:“老師,聽說您找我。”
“呦,你這聲‘您’可把我雞皮疙瘩都叫起來了,”老王用筆敲敲桌子,示意他,“離我得有八丈遠了你這,我能吃了你啊?滾過來。”
靳聞冬忍辱負重地滾過去了。
每個老師的辦公桌上都配備有一臺電腦,老王動作十分不溫柔,直接把那電腦擰了個方向,沉聲道:“自己看吧。”
靳聞冬自己看過去,是段像素不太清楚的錄像,他第一眼看過去還真沒瞧出來哪里不對。
等屏幕里出現那群走路跟得了腦癱似的智障社會青年時,靳聞冬便明白過來,尤其為首的那個人不久前還剛跟他打完架,想不明白也難。
之后就是他熟悉的情節了,肖啟過去挑釁,然后他拽住肖啟的領口,開啟了一場混戰。
打到一半,老王暫停了播放,氣得腦袋都疼,嘆了口氣:“別的我也不聽你辯解了,視頻里清清楚楚,是你先動的手,我就問問你,你怎麼就招惹上這種人了?”
靳聞冬攢眉沉默,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昨天他已經在醫院里與肖仁達成了和解,并且他也表示會息事寧人,那麼大的幫派在他手底下,他上邊應該還有別的領頭人,如果這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因為先是經過校方,而后肯定要再警方那里備案。
可警方會放過街頭這些疑似有組織的小混混嗎?很可能還要逮住他們教育一頓,這一教育再真把他們拖家帶口的一鍋端了,得不償失。
更何況他還有個父親,受了處分后他的父親不可能坐視不理,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他們折兵損將,而自己毫發無傷,這麼傻逼的事情誰會干?
不是肖仁——那只能是肖啟了。
肖啟昨天在病床上昏著,沒聽到關于他們的談話,醒來后憤懣不平,沒跟肖仁商量,私自去調了監控發來學校想給他一個教訓,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靳聞冬不慌不忙,理清楚了后,漫不經心道:“這視頻校長知道了嗎?”
老王瞪他:“怎麼?你還想讓校長來了解一下?!”
“別介啊,我可沒那意思,”靳聞冬頓了頓,“這事鬧大了不太好,您把底片給我,我自己能把這事解決了,您放心。”
老王疲憊地摘掉了眼鏡,揉了揉太陽穴,“我這一天天心臟得讓你氣炸八回,混蛋小子。”
他把筆丟靳聞冬身上,怒氣沖沖道:“回去寫一萬字檢查,明天早晨就交給我,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數,少一個字就讓你重寫一遍,行了,滾蛋!”
這懲罰屬實有點狠了,但靳聞冬知道他松口了,不過還是站在原地沒動:“您得讓我親眼瞧見這視頻消失了才好放心啊。
”
“你以為我愿意留著?”老王又粗暴的把電腦轉過去,操作著鼠標給刪了,“放心了?你最好能把這事解決了,要不發視頻那人今天能把視頻發給我,明天就能發給校長,嘖你說每天學業這麼重,別人都想著是能爭分奪秒多睡幾分鐘,到你這你怎麼就這麼閑呢?”
靳聞冬矜持的沒開口,腦袋聰明他也很無奈。
再說他也不閑啊,忙著談戀愛呢。
回去教室已經快下課了,溫瑾然坐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像馬上要出去找他一樣,都快急哭了。
靳聞冬坐下后悄悄把手遞給他握,安慰他:“沒有大事,你安心復習你的。”
他的神色鎮定坦然,溫瑾然焦慮的情緒很快就消散于他溫暖的手掌中了,冰涼的手心因為在他那汲取的溫度而漸漸回溫。
然而他并沒有安心多長時間。
在中午一起吃完飯后,下午也馬上平平靜靜的過去,正在上最后一節課,靳聞冬又讓人叫了出去。
叫他出去的是班主任老王。
這次他一出去,就看到了走廊盡頭的人,靳博濤。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被精心打理過,可能剛從什麼重要的酒會宴席上趕來,畢竟以他所居的位子,能讓他費心打扮的場合不多了。
在他身旁,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他們的級部主任,另一個則是校長,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尷尬和勉強。
外人在,也不能見面就吵架,他過去站著,手插在兜里沉默。
靳博濤神色不辨喜怒,還是那副穩重從容的模樣,上來第一句話:“又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