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讓江子蹇不爽,又達不到目標,還不如不提這件事。
于是佟凱采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案,自己先去面對兩院,再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計劃吧。
別人好歹也是家里少爺,佟薔的意思是,你確定只要你開口,他就會跟著你去阿姆斯特丹?
佟凱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他的人生經歷過眾多的抉擇,卻每一次都不如今天這般艱難。
他看著稍稍低下頭的江子蹇,在心里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沒多愛你,不,老子一點也不愛你。
江子蹇又說:“王儲妃有候選對象了麼?”
佟凱冷淡地說:“沒有。”
“嗯。”江子蹇說,又稍稍低下頭去。
佟凱在那沉默里說:“咱們算什麼呢?”
“什麼?”江子蹇有點意外,繼而笑了起來。
佟凱把腳抽回來,用毛毯蓋著,示意江子蹇不要玩了,江子蹇便到一旁去洗手,佟凱聲音稍大了點。
“我說,咱們現在算什麼關系!”
江子蹇低頭洗手,從鏡子里看了眼佟凱,便轉過去,說:“炮友嗎?”然后又笑了起來。
佟凱從鏡子里看見江子蹇的嘴角帶著弧度,忽然就沒來由地生氣起來,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嗯?”江子蹇有點茫然,側頭看佟凱,又避開了他的目光。
佟凱:“你只是想把我騙上床,對不對?”
“唔。”江子蹇點點頭。
佟凱:“上了床,確定關系,你就覺得沒興趣了,追下一個去了,說吧,現在是不是要提分手了?”
江子蹇笑道:“怎麼知道的?來打個分手炮嗎?我會讓你這輩子都永遠記得。”
“滾——!”佟凱大怒。
佟凱起身,很想上前去揍他,卻終于忍住,說:“一個談了這麼多前任的人,這種想法很合理吧?無時無刻不在追求新鮮刺激、尋求浪漫。
算了,反正我也沒虧。”
江子蹇沒說話,關上水,貴賓室里一片靜默。
佟凱說:“我走了。”
江子蹇說:“一起逛逛吧?”
佟凱沒有接話,也沒有拒絕,轉身出了足浴城,江子蹇穿上黑風衣,拿了佟凱的雨傘撐起來,與他在小雨里慢慢地走著。
佟凱越想越氣,越想越混亂,自己居然成為了江子蹇眾多獵物中的一個,開始就不該相信他。他知道有許多人都是這樣——追逐愛情甚于得到愛情本身,沉浸享受于追求的過程,且樂此不彼,一旦確定關系后,便將很快迎來分手。
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有什麼辦法?
江子蹇與佟凱路過公園,公園里濕漉漉的一片,冷風吹來,空空蕩蕩,樹葉貼在水泥地上,他們便踩著落葉穿過公園。
古董店里。
說來說去,眾人居然發現大家互相都認識,張秋的態度便好轉了不少,吩咐上了下午茶,大家開始在貴賓室里喝茶吃點心了。司徒靜選了一塊玉,吳舜拿卡過來刷,張秋便給他打了個一折。
吳舜:“!!!”
張秋以眼神示意,擺擺手,意思是送給你了,順便給佟薔也打了個極低的折扣,佟薔倒是無所謂,只點點頭道謝,開始喝下午茶。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當女王呢?”張秋說。
“我結婚啦,”佟薔說,“他們不會接受齊德龍當親王的,我老公劣跡在外,只有我弟弟最合適。”
張秋懷疑地看著佟薔,佟薔喝了點茶,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大家心里都想著一句話:那你怎麼不離婚去當女王呢?非要拆散弟弟和他男朋友?
佟薔終于忍不住,自問自答道:“我干嗎要離婚?”
“我們可是什麼都沒說。”張秋道。
吳舜連忙道:“對啊,我們什麼都沒說。”
佟薔放下茶杯,又嘆了口氣,說:“江子蹇不是不好,我也不討厭他,佟凱喜歡不就行啦。可是你知道的,社會就是這樣,馬克思說,人就是所有社會關系的集合。”
張秋:“有這麼多錢還不夠麼?還想當國王?”
“你懂什麼!”佟薔放下茶杯,朝張秋怒目而視,“這是為了荷蘭人民的福祉!”
張秋:“哈!哈!哈!哈!”
眾人:“……”
張秋不咸不淡地說:“算了吧,連自己的愛人都給不了幸福,還說什麼給人民幸福,反正我是從來不信這一套的。”
佟薔忽然就卡殼了,張秋說:“什麼為了老百姓,合著自己媳婦就不是老百姓了,我呸!”
司徒靜:“這個道理我相當贊成。”
吳舜:“好了……容我打斷一下……”
佟薔:“你懂什麼!家國大業,總要有所取舍!我才呸!”
張秋:“呸!”
司徒靜朝吳舜:“呸!”
吳舜:“三位羊駝女士,不如我看,我們今天的討論就到此為止如何?”
佟薔氣勢洶洶,實則內心動搖地起身準備走了,張秋那句話瞬間把她挫敗了。張秋則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態,說:“等他們結婚那天,我會給子蹇和佟凱準備一份禮物。”
“留著你的木乃伊和金字塔還有咸菜缸吧!”佟薔怒道,“我們不、需、要!”
江子蹇與佟凱在路上慢慢地走著,兩人沒有交談,從公園到肯德基,到濱江路,到美術館,到江曼的總店門口……一路走進江曼,走上電梯,上了輝煌大廳vip包廂,打了個轉又下來,離開步行街,走過玫瑰花店,經過不銹鋼夫人婚紗攝影館,走過會展中心停車場,經過會議室……又搭地鐵到產業園里,在epeus門口——今天有幾個程序員在加班,紛紛抬頭朝佟凱打招呼,佟凱與江子蹇面無表情,轉了個身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