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翻出護目鏡,脫了外套,挽起袖子,戴上工作手套,手持電焊筆,按了下眼鏡一側的開關。
“普羅,”天和說,“幫我接入元件分析系統,我要做個小改裝。”
關越在一旁坐下,觀察天和。主板被放在會議桌上,電子元件攤了滿桌,攝像頭開始掃描主板,并將元件標記在護目鏡內,天和想了想,開始改裝。拆、改,火花輕微地彈射,映在天和的眉眼間。
天和專注的表情非常帥氣,護目鏡左側滾動著元件信息。他從塑料盒里,拿起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元件比對,普羅便為他做了個縮放,天和看見批號,吐槽道:“廠家自己都放錯位置了。”
普羅:“小心一點。”
天和自言自語道:“這個樣品還是很不錯的,有點兒像梵高的作品。把燈全打開。”
天和:“普羅?”
普羅:“我在聽。”
天和:“你最近的話真的變少了。”
普羅:“我只是不想分散你的注意力。”
天和無意中一瞥關越,關越只看著天和。
天和:“?”
“你忙你的,”天和說,“別管我。”
午飯送來了,關越去試了下公司里新入駐的自動售賣機,開飲料,“啪”一聲把易拉罐的拉環拉斷了。
天和忍不住想笑,關越有時候總會在小地方顯示出某種笨拙,很可愛。
關越手指上套著易拉罐拉環,有點惱火,最后只得放棄了那罐飲料,再去買一罐。
普羅:“關越想朝你求婚。”
天和:“不要逗我玩,普羅,今天他沒有準備戒指。”
普羅:“他手里有一個易拉罐拉環,現在他也許在想,這個拉環拉斷是命運對他的暗示。”
天和側頭觀察關越,見關越站在自動售賣機前,拿到新的一罐飲料后,對比了下手里的另一個拉環,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后把拉環扔到垃圾桶里。
天和:“這個橋出現的位置實在太蠢了。”
普羅:“不要動橋,寶寶,它存在于該處,必然有它的道理。”
天和:“勸阻無效,你激起了我的叛逆心理。”
“啪”的一聲輕響。
普羅:“你看,差點就弄壞了。”
“啊啊啊——”天和有點抓狂,拿過飯盒,開始用午飯,隨便吃了口,悻悻地看關越。說:“坐在那里別動,也別喂我吃飯。”
關越眉眼間充滿了溫柔,注視著天和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外頭忽然來了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挎著包,表情非常淡定。
“關總?”那女人朝里頭說,“老板讓我先過來,聊點事。”
關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天和一瞥,普羅說:“金融家俱樂部里你見過她,還說過話。”
“當然,”天和喃喃道,“記性還不至于這麼差。給佟凱發條消息,讓他現在出門過來。”
那人是克羅基金的副總肖琴,負責克羅基金在亞太地區的公共關系,行政等級很高,相當于那啤酒肚老板Johnny的左右手。上次天和與她閑聊時,她的眼神里帶著笑意,顯然幾句話就能猜到天和與關越的關系。
關越示意請坐,把飯盒收了,遞給她一罐熱飲。
“今天稍早時,Andy來了一趟公司。”肖琴一坐下就說,“現在看來,你走得不那麼容易。”
關越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肖琴說:“美國青松將對你與Epeus進行起訴,利用商業手段……”
天和從辦公桌的主板上抬起頭,說了句:“兩位到樓上說吧,二層稍微暖和點。”
公司一樓空空蕩蕩的,現在沒人,但天和不確定待會兒會不會突然來人,撞正現場。反正肖琴無論帶來什麼消息,該告訴他的,最后關越也會告訴他,沒有聽現場的必要。
關越明白天和的意思,伏身到天和耳畔,低聲說:“待會兒Johnny來了請他直接上來,接下來盡量不要讓外人知道,我們在二樓會談。”
繼而關越做了個“請”的手勢,肖琴看了眼天和在做的東西,沒有說什麼,禮貌地點點頭,跟著關越上了二樓。
普羅:“克羅基金將入股越和,他們現在非常擔心關越會遭到起訴。Andy正在想方設法搞垮三個企業——Epeus、越和,以及關家的耀晉集團。”
天和認真地對付他的主板,答道:“這真令人生氣。”
普羅:“佟凱的電話。”
天和按了下免提:“巴爾扎克,你還沒離開我家嗎?”
佟凱:“呃……我正準備出門。關越讓我當你們家的副總,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不過入職第一天,我們就似乎碰上了麻煩,小裁縫,我接到消息,有一組記者,正在氣勢洶洶地殺去你們的公司。”
天和:“你確定是‘一組’記者。”
佟凱:“我建議你趕緊與關越溝通清楚,這群記者全被Andy收買了,他們打算聯合唱衰關越,抹黑他……”
天和:“有多少記者?讓方姨通知愛馬仕,把他們的鉑金包全部拉過來。”
“Hermes!”克羅基金的老板居然也親自來了!
天和馬上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彬彬有禮道:“關總在樓上等您。”
Johnny示意天和忙自己的,提了提腰帶,上樓去找關越。
佟凱那邊聽見了打招呼的聲音:“Johnny也來了?看來事情挺麻煩,今天只是Andy的熱身運動,最好不要想著賄賂記者,因為Andy說了,無論關越拿什麼賄賂記者,他都給雙倍。聽我說,明后天產業稿一出來,也許你們會面臨很尷尬的境地,但我相信關越能應付他們,你只要和關越商量好,待會兒無論如何都不要嘲諷那群金融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