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用心做畢業課題。”天和聽到那邊傳來浪漫而悅耳的音樂,說,“近兩三個月里,都是這種狀態,你應該聯系不太上我。”
關越正在參加他的慶功派對,拿起手機,將攝像頭轉向派對場中。
關越:“認真做,你是天才,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下定決心。”
天和輕松地說:“有沒有我,都不會改變你的決策,你是一個認定了就不會回頭的人,才華使然。”
關越入職以后,成為了公司里有史以來,成績至為亮眼的華裔投資人,但這家基金始終沒有對他的地位予以承認,當然,也或許是在等,等待某個他就像超新星一般,在華爾街的夜空爆發出璀璨耀眼光芒的機會,而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兩人隔著大西洋,開著視頻,一段沉默后,關越突然說:“寶寶,我有很強烈的預感,你快要離開我了。”
“這念頭一直都有。”天和答道,“從你決定去紐約入職的那天起,就若有若無地,像個鬼魂一樣,那天不過是被我抓住了。”
關越:“我知道我們存在許多問題。”
天和:“我不想再回憶那些問題了,我更希望咱們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憶。”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關越:“你后悔了。”
天和說:“有一點,我后悔在泰晤士河上聽到你的告白后,不該沖動答應你。”
關越認真地看著天和,比起五年前他朝天和告白的那一天,關越的眉眼間已鋒芒漸斂,但臉上表情,卻依舊是天和所熟悉的他。
天和:“我知道,但如果你不說出那句話,咱們就依舊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因為你遲到、爽約而生氣,我可以盡情地和你開玩笑,不需要顧及你那小小的自尊。
你會繼續送我很多禮物,我也會真心地去喜歡,去感動。”
“如果我們沒談戀愛,你還可以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里,隨時隨地地兇我,給我臉色看。”天和說,“你說東我就不會去西,跟著你去南極去巴西去哥斯達黎加……叫你的爸爸當爸爸,叫你的媽媽當媽媽,不用去細想他們話里是否還有別的意思,也不用設身處地地來體諒你……”
“……聽到你和女孩子去相親時,我也不會氣得發抖,而是高高興興地祝福你。我會帶著男朋友來給你看,如果有人敢把我扔在任何地方,讓我又餓又累地等上七個小時,你一定會找過去,動手揍我男朋友一頓,現在呢?你總不能自己揍自己吧?”
關越只是沉默地聽著,到得此處,關越打斷了天和的話。
“我對上帝發誓,沒有去相親。”關越說,“那個女孩是中建集團下面,一家分公司老板的女兒,我只是與她吃了頓飯,幫她出點主意,過后才知道家里的意思。”
天和答道:“我知道,她也只是想找你聊聊有關投資的問題,幸好沒看上你,你爸現在轉行承包基建項目,得伺候好他們。”
關越:“誰告訴你的,天岳?”
“這很重要麼?”天和說,“理想中的兒媳婦,應該是像她那樣的吧?不會是我。”
關越說:“我不愛她。”
天和:“那不重要。家族聯姻,通常不會把愛情考慮在內。”
關越那邊有電話打進去,天和看見他低頭看手機,但這次關越把電話掛了,繼續視頻。
“是她?”天和說。
關越搖搖頭,思考,答道:“老板。”
天和說:“第一次看見你掛老板電話,看來今天的事態確實有點嚴重。
”
關越依舊沒說話。
“算了,今天有點累。”天和疲憊地說,“想東想西的,空了再聊吧。”
從兩年前的天天吵架到現在,已經不想吵了,天和只想回到他的數據與代碼里去,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于是他把視頻關了。
這就是他們這一路上,最終走到分手的那一天,天和只覺得與關越分手的時間,猶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但細數起來……
“似乎也就僅僅過了一年而已。”天和在會議室里說,“我總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了。”
普羅說:“你經常回憶過去。”
天和:“不,很少,要不是你問我,我都快忘了。”
快七點時,天和反而不生氣了,只覺得有點荒唐。你約我兩點半見面,在你公司里等到七點?
關越今天的進度是兩個炮臺與一架飛機,那堆甲板、船舷已經被助理收回箱子底下了,免得干擾注意力。到得黃昏時,財務長整理了總部的批復,今天特地提了一句,下個季度會為Epeus做擔保,那邊向來相信關越,連詳細情況也沒認真聽,剛起了個頭,大boss便說了許多別的事。
“還沒來?”
關越把約了天和的事給忙忘了。
“給您送衣服的嗎?”財務長說,“還在會客室里等著。”
關越:“……”
青松的規矩是上班不會私客,關越這幾天雖然手上做航模,工作卻也沒停著,一切都在照常運轉。財務長看出不對,想起下午約了聞天和,忙起身去看,順便招呼下裁縫,沒想到會客室里就天和一個人。
關越只得起身,將手里的模型部件收了,坐回辦公桌后,剛一坐下,天和便提著兩套西裝進來,看著關越。
“方姨給你做的。”天和笑著說,“不客氣,看來你今天很忙,我自己滾了,不打擾您,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