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孩子的婚事上,我建議不要過多干預……”
“你夠了,普羅。”天和洗過澡后坐在沙發上,說,“我只是和他出去吃了一頓飯而已!”
“我只是提醒你第二個選擇。”普羅說,“如果你不希望與吳舜談戀愛,最好盡量保持距離。”
天和打開日程表,外頭又下起雨,方姨已經睡了,天和便把窗子關上。
“一個年紀輕輕就進了實權部門的男生,”天和說,“不可能幼稚到和我去私奔,何況我活得好好的吃飽了沒事做為什麼要私奔?你缺乏足夠的分析樣本。”
“第二個選擇下,失去他的幫助的概率接近60%。”普羅說,“服務器機組租約結束,獲得我的數據備份的公司將把我拷一份出來,上交美國國防部。政府機構會通過對我的研究,無意中開啟了進化的歧路,從而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天和:“你簡直有被害妄想癥,時刻擔心自己被解體,我承諾不會把你交出去。不行,我一定要報復關越,他怎麼無時無刻不在拆我的臺?”
普羅:“這真是太好了,作為報答,我提供給你一個建議,把鸚鵡送給他如何?”
天和:“還是算了,這太惡毒了……我無法想象當他聽見小金說話時是什麼表情……這還是我們在哥倫比亞一起買的。”
天和躺上床去,今天的日程令他覺得很累,累過之后,心里卻很輕松。他翻了個身側躺著,普羅關了燈,天和在雨聲與黑暗里,思考著吳舜的提議。吳舜可以找到公司為他作破產延期的擔保,三個月的延期里,只要天和努力一把,做一個新的軟件,吳舜還愿意出面幫他牽線,召開發布會。
期貨市場方向與散戶是個好主意……從前公司針對的用戶群體都是機構,轉向散戶后……也要考慮用戶是否足夠愿意為如此昂貴的正版付錢的因素,不過除卻中國大陸地區,海外市場也是廣闊的……天和仿佛在黑暗里窺見一線光明,這些天里筋疲力盡后,他在雨夜中沉沉睡去……然而那縷光越來越亮,變得更刺眼了。
天和:“……”
“誰啊。”天和相當煩躁,快睡著時被吵醒相當郁悶。
手機屏幕閃爍著來電人——關越。
“寶寶,你是寶寶嗎?叫你媽媽來聽電話?”
天和的媽正在慕尼黑,而且他不喜歡別人提他老媽,卻依舊耐心地問:“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那邊一個陌生的女孩聲音說:“啊,不是孩子呀,那您方便過來接一下人不?我們要打烊了。”
深夜兩點,酒吧侍應擦著杯子,關越趴在吧臺上,醉得人事不省,手邊放著打翻的小半杯伏特加,酒吧外大雨傾盆,客人已走得一干二凈。
伏特加沿著吧臺淌下,浸濕了關越的襯衣,侍應推了推關越,說:“喂,有人來接你了。”
天和收傘進了酒吧,扳著關越的側臉看他,關越閉著眼,一動不動只是趴著。
“同事呢?”天和說,“怎麼就一個人?老板沒人管?太離譜了。”
侍應正在掃地,答道:“十點的時候,他一個人來的,進來以后點了一瓶伏特加,也不說話,就坐著喝。”
另一名男侍應說:“十點前好像確實有不少人,還有幾個老外,在對面的會所喝酒,出來以后他可能還想喝,就來我們這兒了。”
“喝了大半瓶,真是可以,埋單吧。
”天和忽想起忘了帶錢,這兒也沒法簽單,只得拿了關越西服,從內袋里摸出唯一的一張卡,侍應拿來刷卡機,天和說:“你怎麼知道我電話?”
“剛才這大帥哥醒了幾秒。”侍應笑道,“我們用了好大力氣才叫他起來,讓他找人來接,他人趴著不動,左手把手機給解鎖了,扔到吧臺后。我們看了眼通話記錄,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就試著撥過去。”
“這卡有密碼。”天和拿著POS機,一臉抽搐,“糟了。”
普羅:“我猜是你的生日。”
“閉嘴,普羅。”天和在POS機上按了自己生日,刷出來了,伏特加一萬五,小費簽了個100%,反正是用關越的錢。
“我對此表示至為誠摯的謝意。”天和一邊嘗試著把關越弄出去,一邊朝侍應說。
“我們才是!”侍應們拿著單,熱淚盈眶,齊聲大喊道。
天和在兩名男侍應的幫助下,冒著雨,艱難地把關越從酒吧里拖出來,塞進自己的跑車副駕駛位上。關越醉得不省人事,整個人側靠在天和懷里,天和把他的腦袋往另一邊粗魯地推開,發動跑車,揚起白浪般的雨水,在這暗夜里疾馳而去。
天和背著關越,艱難地等電梯,關越本來就很重了,尤其喝醉酒后,簡直就像背著塊鑄鐵板。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滕王閣序》,作者王勃,約六五零至約六七六。”
“是——的。”天和咬牙道,“我需要一點事情分散注意力。”
普羅:“真看不出你居然有這麼強的體力。”
天和喘息道:“人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可以爆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就像那次你徒手掀翻一輛蘭博基尼的英勇事跡麼?”普羅問。
“不要再說了。”天和把關越背進電梯,說,“回憶那段往事并不有趣,而且不是‘掀翻’,只是‘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