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與那年輕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笑了起來。
“吳舜!”天和笑道。
“聞天和!”吳舜拉著天和的手,與他來了個擁抱,笑道,“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你!”
吳舜今天穿一身休閑的薄西裝,頭發兩側推得很平,頭發稍稍往后梳,顯得干練而精神。
熊總長得就像賣豬肉的,滿臉兇惡,隨時想把天和提起來掂一掂上秤,忽見吳舜對他如此熱情,先是一怔,繼而說:“來,聞總,里邊請。吳處,那您是……”
“不介意的話,我在外頭等會兒。”吳舜朝天和說,“那天過后正想約你,小江說你正在閉關。”
天和笑了起來,熊總馬上道:“怎麼好意思讓您等?”
“不介意嗎?”
“當然……”
于是吳舜與天和跟著進了會議室,熊總叫來幾名分管軟件維護升級、交易的主管,天和便給他們演示了程序升級的全過程,與會者都心不在焉地聽著,唯有吳舜認真地聽了天和的演示。天和知道這家一定也已經拋棄了他們的產品,只是老總沒表態,主管也不便開口。
“好了。”天和說,“秘鑰留給你們,這個是升級盤。”
“就這樣?”熊總有點意外,問。
天和簡單地點點頭,又整理了下襯衣,站在會議桌前,認真地說:“我為公司產品這些年來出的問題,朝各位道歉,非常抱歉,辜負了合作伙伴們的信任。”
說畢,鞠躬。
會議室里一時有點尷尬,吳舜卻笑了起來,起身道:“走,吃晚飯去。”
熊總親自把人送出來,吳舜比天和略高了些許,接過他的筆記本,說:“你在忙什麼?”
天和把詳細經過說了,吳舜便點點頭,天和說:“還有一家呢。
”
“我陪你去。”吳舜看了眼表,說,“正好下午沒事。”
天和沒問吳舜為什麼會來這家基金,那應該是個有點內情的故事。兩人閑聊了幾句江子蹇,進了下一家公司。這次有吳舜在,則受到了老板的熱情歡迎,吳舜把電腦遞給天和,天和順利地完成了演示。
吳舜也開一輛奧迪,天和很喜歡這家的車,不貴,坐起來卻很舒服。
“中餐還是西餐?”吳舜問過后,找人訂了餐廳。天和道:“普羅,幫我給方姨發個消息,晚上不回家吃飯。”
“喲。”吳舜笑道,“你在和誰通電話?”
“人工智能。”天和答道,“語音識別系統,自己家開發的。”
“人工智能已經這麼厲害了?”吳舜說,“改天給我也裝一個。”
天和笑道:“等我升級好了以后就給你裝,挺方便的。”
普羅:“我不認為他是真的需要語音識別系統,只是在禮貌地奉承你,恕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害他職務泄密,后果很嚴重。”
天和認真朝耳機里說:“我當然知道。”
吳舜笑了起來,說:“挺有趣。”
天和:“最近有什麼趣聞麼?”
吳舜嚴肅地說:“唔,想問發改委最近又挨網友什麼罵了麼?”
天和笑了起來:“我很少看新聞。”
吳舜:“我當然也很少看,不想看見自己花樣挨罵。”
天和覺得吳舜太逗了,吳舜想了想,說:“記得你的粉絲麼?”
“我沒有什麼粉絲。”天和說,忽然想起來了,吳舜指的是關越。
“青松基金在紐約的總部,產生了一點微量的權力更迭。”吳舜說,“如果用地震來比喻的話,也許有三到四級,他們目前正在考慮調整亞太地區的戰略方向。”
天和“嗯”了聲,說:“我和關越其實不熟,私底下從來不聯系。
”同時心想吳舜也許猜到了他與關越的關系。吳舜卻答道:“看得出來,他們大boss今天飛過來了。”
“那我們的關總說不定得忙上一陣子了。”天和笑了笑,“大boss也許不會逗留太多時間,最難對付的,是跟著的人。”停了一停后,天和又補了句:“如果有的話。”
傍晚,青松基金樓下。
關越開完會,與年逾花甲的大boss、一名灰發的白種人一同下樓,眾高管站在大廈外,送客。
關越一手握上去,boss雙手握住關越的左手,關越低頭,那白人老頭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鼓勵地朝他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上車,車開走。
剩下幾名紐約過來的客人揮手,一名外國小伙子朝關越說:“關!晚上去喝個酒?”
關越點頭,示意財務長吩咐人安排,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戴上耳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吉祥府是本市至為老牌的一家食府,吳舜打了個電話,就訂到了關越排隊至少要排上半年的特別包間“臨山水閣”。
“正想吃他們家的白汁桂魚。”天和笑道,進了包廂后便坐下。
“這家的臨山水閣位置太不好訂了。”吳舜無奈道,“要不是找我爸的秘書,咱倆只能坐大廳吃。”
天和說:“沒有把原本坐在這里,吃到一半的客人面前的菜端走,再把他們趕出去吧?”
吳舜笑著攤手:“那我可不知道,聽說這個包廂只對少數的客人開放。”
“聞先生!”店長拿著菜單,笑道,“好久沒來了!”
天和尷尬地笑了笑,店長說:“剛剛遠遠看了眼,就覺得是你,我就說,今天沒有接到府上的電話。還是老規矩麼?嘗一嘗我們的新菜?”
天和以眼神示意店長不要這麼熱情,實在太尷尬了。
吳舜回過神,知道聞天和就是“少數的客人”之一,爆出一陣大笑,饒有趣味地看菜單,說:“我就來過三次,還是天和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