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下午五點,國際金融中心,匯豐大廈三十七樓。
“找關總。”天和朝前臺說。
前臺說:“請問有預約嗎?”
天和側身,注視她的雙眼,溫和地笑了笑,說:“沒有,不過我想他現在有時間。”
“方便自我介紹一下嗎?”前臺拿起電話,抬眼看著天和。
天和:“你告訴他,聞天和來了就行。”
普羅在耳機里說:“這個時間段,他在辦公室的概率是97.9%。”
“他今天調休,去健身房了。”前臺放下電話說。
天和:“……”
普羅改口道:“雖然這是一個小概率事件,但也并不是不可能發生。”
天和:“你忠實地復制了那家伙死不認錯的性格。”
前臺:“?”
天和:“沒什麼,抱歉,我在打電話。”
普羅:“有什麼必要呢?硅谷的公司大概率會等到你破產后,通過競拍來得到數據備份,天和,冷靜,你也不希望公司破產,這是你父親的心血。”
前臺:“您是否愿意在會客室等他?但我們也不知道老板什麼時候回來。”
普羅:“給他打電話。”
天和:“請給他打電話。”
前臺:“他健身的時候不看手機。”
普羅:“我的意思是,你給他打電話。”
天和:“……”
天和摘了耳機,朝前臺說:“那我愿意等他一會兒,到五點半。”
“里邊請。”
天和坐在會客室里,行政端上茶,天和眉頭微擰,看著手里不住閃爍的藍牙耳機,想了想,最后還是戴上。
“我還有一筆錢……不過這個計算機處理器與服務器組的租金實在太貴了。”天和說:“光是電費就會拖垮我,否則我實在不想來見他。”
普羅說:“租金到第三季度必須結算,否則一旦公司資產清算,原有數據就會被導出并聘請相關領域的專家進行評估。
硅谷幾家大公司一旦知道我的存在,你就再也不能持有我了。”
天和說:“科技無國界,把你交給他們研究我覺得沒有問題。”
普羅:“我不希望這樣,我恐怕他們會對我進行改寫,甚至會改變我的性格,這樣我就不再是我了。關正平給我寫下的原初設定就是無論在任何時候,我都必須堅守‘我’。”
天和說:“求生欲倒是挺強烈。”
普羅:“關越有一個非常私人的電話號碼,你只要打給他,他會在五分鐘內回到公司。”
天和:“我沒有這個號碼,現在我授權你給任何人打電話,只要是手機電話簿里有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打給他。”
普羅:“我相信你能背下來的概率是100%。”
天和:“你太高估我了,背不下來。”
普羅:“你可以。不過沒關系,我正在通過倫敦牛津大學歷任學生名單,搜索關越的這個私人號碼,這是你們在英國留學時一起辦的號。”
天和:“如果你再不停下這個行為,我離開的概率是100%。”
普羅:“搜索暫停。”
天和一直自言自語,像在與人打電話,表情十分冷靜,會客室玻璃墻外,一名身穿襯衣的職場男路過,朝他投來一瞥。
天和從這男人的衣著與走過時,員工的態度判斷出,這人職位應當不低,至少也是個副總級別,說不定是關越的心腹,便坐在沙發上,也稍稍欠了下身。
“他是誰?”天和說,手里拿著手機,將攝像頭稍稍轉向會客室外。
“財務長Mario,中文名馬國慶。”普羅答道:“關越同意為Epeus注資后,他會介入并為公司進行估值。”
“你到底哪里來的信心,覺得關越會拿十四億出來,投給一家做出來的軟件能把甲方電腦給跑死機的公司?”天和說:“我實在無法理解,你是不是出BUG了。
”
普羅答道:“我非常了解他,我的信息搜集系統從他三歲開始就跟在他的身邊,直到本科畢業。我對他的思考邏輯與行為模式預測,可以達到驚人的96.1%……”
“驚人的。”天和說:“你居然會說‘驚人的’。我和他認識了十年,我居然半點沒發現你在監視他。”
普羅:“那只是我的信息搜集模塊,自我意識還沒有進行升級。這個信息搜集系統被安裝在他的智能手表、手機與幾個模型芯片上,以及臥室、書房的攝像頭里,當然,也與你有著一定的交集,但我對你的行為模式預測準確率不高,缺乏……”
財務長走過行政部門,示意會客室里,問道:“那是誰?”
行政總監站起來,低聲與財務長交談片刻,財務長點點頭,又問:“老板今天說了幾句話?”
“七句。”行政總監說:“早上找他匯報工作的時候,聽完他還說‘知道了’。”
財務長嗯了聲,說:“那他今天心情應該不錯,說不定待會兒會回來。”
行政總監說:“要讓客人回去等麼?”
財務長尋思片刻,低頭看表:“到五點四十吧,說不定是老板的同學。”
天和沉吟不語,注視會客室里擺放著的大大小小的投資界獎項與這家公司的團隊合影,沒找到關越的身影。
“他不可能給Epeus注資續命。”天和最后說:“我不想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普羅堅持道:“可能,只要你修改一下對他的態度,根據我在信息搜集后的分析,本季度他有將近二十億美金的批款權限,Epeus兩億美金的虧損,對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天和:“兩億就算再少也是錢,Epeus的無形資產評估根本過不了,貸款給我二哥的支行行長都要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