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并不畏懼目光,反而坦率地直視江昔言, 玩味地笑道:“警官,你這麼看著我, 我怕是要會錯意了。”
看這個警察的眼神,難道是認出他了?
江昔言:“秦先生時常在新聞中出現,我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有些好奇。”
他微微瞇眼,企圖看清有些模糊的細節。
宋舟微微偏頭, 略有些許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江昔言極少對陌生人主動招呼。
他難道是發現了什麼?想著, 他也開始打量秦延。
“好奇什麼?”秦延笑問,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
江昔言看了一眼秦延的小動作, 隨后答道:“秦先生帶著耀明集團煥新,一改之前的格局,誰能想到您不過入行才半年。”
秦延不停說自己是臨危受命, 一直貶低自己的能力, 但他卻覺得不盡然, 秦延在隱藏實力, 厚積薄發。
有時所謂的臨危受命,是臥薪嘗膽的偽裝。
秦延聽出了江昔言的言外之意,是在說他扮豬吃老虎, 意味不明。
他順勢說道:“江警官, 一直以來我父親總是不明緣由地對我有敵意, 所以從來不讓我插手家里的生意。但我是金融碩士畢業, 理論知識還算不錯。”
“看來秦先生確實有能力,但是……”江昔言抬了抬眼鏡框,表情驟然嚴肅,目光緊鎖秦延,正聲問道,“我什麼時候做過自我介紹,說過我姓江了?”
一時之間,他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但他的記性不錯,一定是見過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近。
警員想要阻攔,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秦延的作案動機和時間,警方現在對他是問詢階段,并不是審問,所以并沒有限制秦延的行動。
江警官這麼貿然靠近,很可能會受傷。
宋舟眼神示意警員暫時不必有動作,而自己默默走到了審訊桌邊,隨時做好保護準備。
江昔言注視著秦延,問:“我能向您要一張名片嗎?”
秦延對江昔言突然的要求感到些許困惑,更不明白這個人到底認沒認出他。
但他很想知道江昔言接下來想做什麼,于是拿出名片夾,抽出一張遞給對方,“榮幸之至。”
從秦延的手伸進口袋,到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江昔言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秦延的手。
他剛才就注意到秦延手腕上好像有傷,現在見他遞來名片時,手腕和手臂的皮膚露出面積更大,看得也更清楚。
秦延的手腕有瘀痕,手臂處見新舊抓痕,最新的應該是剛受傷不久,手臂內側依稀可見一個牙印痕跡。
宋舟立即明白江昔言的意思,詢問道:“秦先生手臂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秦延目光微低,看來要名片是假,想看他的傷才是真。
他將名片放在桌上,緩緩推給江昔言,意味深長道:“風月的事兒就不必說這麼直白了吧!江警官要是感興趣,我們可以私底下慢慢交流。”
宋舟上步將江昔言拉到身后,左手截停了秦延的名片,呵笑道:“秦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秦延攤手,悠然道:“宋隊,冤枉啊!我這麼配合你們警方工作,可是句句有問必答。”
江昔言冷著臉,手指向秦延的衣領說道:“既然秦先生這麼配合,那讓我取個樣,應該不介意吧?”
他剛才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看見秦延衣服上有異色,所以才想靠近看清楚。
秦延的衣領邊沿有血跡,看顏色應該是剛沾上去不久。
秦延方才的談笑風生霎時間消失,旋即想起昨天出門前,晏余突然說要幫他整理衣服。
他當時還在奇怪,晏余怎麼轉性了,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他眼中的倉皇很快消逝,很是自然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解釋道:“是我的血。我的小情人有些怪癖,喜歡咬人,穿衣服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沾上了。”
江昔言看了一眼秦延手臂的傷口,“是不是秦先生你的,我們警方化驗之后就清楚了,請秦先生配合。”
他著重了“配合”兩個字,這個詞始初可是秦延自己提出來的。
秦延攥了攥拳頭,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當然配合。是你幫我脫,還是我自己脫?”他說著調戲的話,目光中卻沒有任何情愫。
江昔言不吃這套,冷淡道:“不用脫,剪掉就好。”
他說著,讓人拿來工具箱。
宋舟偷笑后,道:“秦先生的衣服多少錢,我們可以賠給你。”
見江昔言拿著剪刀靠近,秦延偏著頭避讓,沉聲道:“不需要。”
他想的確實沒錯,留著江昔言對他們來說,后患無窮。
江昔言將衣料裝進物證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再給秦延一個眼神。
秦延看著江昔言瞇了瞇眼,而后將目光移向宋舟,“宋隊還有其他要問的嗎,如果沒有,我得走了,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警員見隊長點頭,將筆錄打印了出來,拿給秦延,“在這里簽個字確認一下,就可以走了。請最近不要離開江龍市,警方隨時會和你聯系。”
秦延爽快地簽好字,離開前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江昔言微笑,眼神意味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