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剛往前一步,卻再一次墮入黑暗,他的兩側是冰冷的水泥,強烈的落差令他陷入倉皇。
他本不懼怕黑暗,也可以忍受孤單,可從希望之崖砸下,他還是覺得好疼。
“江昔言。”
聽到聲音,他呼吸一滯,立即抬頭,只見水泥的裂縫邊緣,有個人探頭向里看,是宋舟。
宋舟笑著向水泥夾縫里伸出手,“把手給我。”
這一次,他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沖破桎梏,抓住了宋舟的手。
在宋舟的牽引下,地面開裂,他奮力爬出黑暗,再一次回到了人間。
“宋舟……宋舟……”
易逞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見江昔言嘴巴一開一合的,篤信了自己的想法,立即沖出病房喊一聲,“醫生!24床病人醒了!”
江昔言緩緩睜開眼,見醫生正在給他診斷,盡力配合。
“人醒來就沒什麼問題了,早晚換一次藥,等傷口愈合就沒事了。”醫生欣慰地看著床上的病人。
這位病人傷得很重,但還是挺過來了,可見他的意志力非常強。
“謝謝醫生!”易逞松了一口氣,看向江昔言忿忿道,“你再睡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未來的宋舟交代。”
江昔言輕笑了一聲,虛弱道:“現在好了,我自己和他交代。對了,倉庫后來怎麼樣了?”
說到這件事,易逞面色鐵青,沉聲道:“你剛倒下,我們馬上就過去支援了,但突然出現兩輛車,把堵在門口的警車撞開,沖進了倉庫,頂著槍林彈雨把人接走了。中途換了好幾輛車,我們差點跟丟。”
“后來呢?”江昔言追問。
易逞看江昔言有點著急了,趕緊補充:“我們沒有放棄追捕,情報組一直在跟,最后發現這些車的落腳點,都在麥維斯會所附近。
”
“于是我們展開調查,尋找符合特征的人,但那些毒|販鬼精得很,逃跑的時候全都戴著面具,很難辨認。隊長一直在懷疑何友銘,所以刻意問過當天晚上何友銘的不在場證明。”
江昔言定神微思,聽易逞這失落的語氣,應該是沒有抓到人,于是說道:“他有不在場證明吧!”
可他明明看見何友銘躲在角落了,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易逞點頭,“何友銘說當晚他在陪客戶,一直沒離開,那名客戶確實也作證了,明明白白地在自己的筆錄確認書上簽上了他林盛的名字。”
“林盛。”江昔言默念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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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龍市警局內,夏知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林盛,見李隊帶著警員進來,指著桌上的尿檢測試紙說道:“冰|毒。”
林盛縮著脖子,申辯道:“我……我就是覺得新鮮,隨便玩玩兒,剛拿到的,吸的不多……”
楊炎炎審視著林盛,總覺得有點眼熟,幾番回想之后,終于有了印象,對林盛問道:“四年前,我去麥維斯會所找何友銘談話的時候,你跌跌撞撞地從包廂里出來,我當時看你狀態就不對。”
何友銘搪塞他,說這個人是喝多了酒。他轉頭回警局就聯系緝毒辦,檢查一遍麥維斯會所的毒|品情況,當時沒查出什麼。
上一次林盛來警局給何友銘做不在場證明的時候,神志清醒,看著沒什麼異樣,他還以為是自己之前看錯了。
夏知聞言挑眉,再一次看向林盛,問:“你確定自己是第一次吸?等毛發檢驗結果出來,你再改口可就來不及了。”
“我……”林盛支支吾吾,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高放帶著記錄敲門,將林盛的手機聊天記錄和調出來的轉賬記錄都遞給李隊。
李沛看著紙上的信息,讓警員轉交給林盛,隨后道:“銀行流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你這六年里都有給何友銘轉賬匯款的記錄。你手機里有他的聯系方式,在他出事前,你們定期會保持聯系,聊的內容都在里面,需要我給你念一遍嗎?”
林盛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逐漸放輕,再沒有底氣。
“老實交代,你和何友銘什麼關系?”李沛質問。
林盛咽了口水,看著桌上的白|粉,承認道:“這些東西都是何老板手里買的。”
“除了這些呢?”李沛看著林盛回避的眼神,一看就是沒兜底。
“如果我都說了,是不是……是不是能減刑啊?”林盛看向警察,語氣近乎哀求,他只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想找個放松的方法,沒出去禍害人,為什麼會走到絕路啊!
這種話夏知聽了不少,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減刑不是我們說了算,但你隱瞞不報,肯定對你不利。”
林盛垂頭沉思,幾經盤算后,終于攥緊雙拳,下定決心道:“我……我之前給何友銘做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是他逼我這麼說的。如果我不幫他,他就會告訴我家里人,所以我只能……”
說著,他想起另一件事,“還有,也是關于何友銘的,我也不知道打不打緊。之前我在會所玩的時候,一個老人沖進來了,看見桌上的東西以后,和何友銘大吵了一架,還說要報警,他好言好語勸了很久,才把那個老人送走。”
李沛恍然,林盛口中的老人應該就是陳航濱了。
何友銘說自己沒有和陳航濱吵過,看來陳航濱應該是發現何友銘做的生意是什麼,這會不會就是導致陳航濱殞命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