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舟立即反應過來江昔言說的就是馬翔的事,娓娓分析道:“嫌疑人冒險作案,沒有在殺人之后馬上離開,甚至還進行了分尸、裝袋、處理現場等一系列行為。這說明嫌疑人要麼對現場熟悉,要麼就是對目前的情況很有把握。”
江昔言呼吸一頓,只覺得羞愧萬分,他是怎麼想的,竟然覺得自己這點小伎倆能騙得過宋舟。
“對不起。”
江昔言以為宋舟會生氣,卻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溫和的安撫。
“昔言,對我,你不需要有那麼多顧慮。”
宋舟了解江昔言的成長環境,知道他嘗過出錯之后的代價,所以一直這麼謹小慎微,喜歡揣摩人心,尋求對他來說最安全的辦法。
可他也希望江昔言明白,他會打擊犯罪,會猜疑罪犯,但對他江昔言絕無隱瞞。
如果江昔言不放心踏出第一步,他可以先袒露自己的態度。
江昔言呼吸一頓,心口莫名受到重擊,這股力量并沒有傷害到他,而是將他包裹住,令他周身溫暖,不必步步為營。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直面宋舟說道:“我想知道在這之后,警方對馬翔的案子還有其他發現嗎?”
宋舟坦言,“我們剛抓到一名毒|販,他叫霍銳,在何友銘手下辦事。據他描述,馬翔與何友銘在案發前不到一個月就認識了。”
如果他記得不錯,陳航濱案的卷宗里有記錄,陳家清潔泳池的預約時間是在案發的前一周。
江昔言有些意外,全然沒想到何友銘會和毒|販扯上關系,緊接著問道:“販|毒這件事,何友銘本人知道嗎?”
“知道。并且在半年前他因吸|毒過量,駕車逆行,導致特大車禍,他本人當場死亡。”
考慮到自己所在的時間線比江昔言要晚了三四年,宋舟大致概括了一遍現在的情況,“警方懷疑耀明集團背后有一條灰色產業鏈,一直都在暗中調查。而在半年前何友銘出事后,集團的其他負責人也接連出事,所以警方針對耀明集團成立了調查小組。”
江昔言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會從省廳調到分局。”
他就一直有疑惑,莫雋學長說過宋舟畢業后就在省隊工作了。可是他之前聽宋舟自我介紹時,他說的明明是江心分局的刑偵大隊隊長,原來是這個原因。
“嗯。”宋舟應聲,而后繼續道,“我們前段時間抓到了一直潛逃在外的董輝,順著他的供詞,我們重新查回了何友銘身上。而后我們在已入獄的毒|販口中得到了另一名毒|販的下落,也就是我剛才說的霍銳。”
結合宋舟之前的話,江昔言很快理清了思緒,“所以馬翔和何友銘早就認識了,馬翔之所以放心在心理安全范圍外作案,很可能是因為何友銘的緣故?”
“很抱歉,我們目前沒有查到證明何友銘涉案其中的準確線索。”宋舟如實相告,他所說的只是給江昔言指明方向,具體線索還需要他自己去找。
江昔言明白宋舟的意思,頷首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這個案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龐大,不能僅當做拋尸案來調查了。
“我找你還有另一件事。”
宋舟想了想,這件事他更拿不出證據,告訴江昔言也是希望他能警惕一些,于是說道,“我們審問毒|販時,他們提到過何友銘身邊有一個得力助手,這個人的右手臂有很多指甲蓋大的圓形傷疤。
然而上次我回福利院調查時,院長說晏余早年被養父虐待,他的手臂也有這樣的燙傷。他的目標可能轉移了,但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嗯!”江昔言頷首應聲,表示自己明白了。宋舟面對著更嚴峻的案件,卻還一直在擔心他,他不能拖后腿。
“桃子,宋隊還沒回來嗎?”
“隊長剛剛不是拿著碘伏找你了嗎,你不知道?他現在在辦公室里。”
辦公室外傳來交談聲,宋舟知道沈恕應該是處理好傷口了。他看了一眼時間,他們這個點出發,到耀明集團樓下也差不多是上班的時候。
“我馬上要去一趟耀明集團,探探他們話事人的口風。”宋舟對電話里的人說道。
江昔言雖有一些不舍,但知道他們都有任務要處理,不能被個人感情綁住,他抿唇微思,對宋舟說道:“宋舟,這次換我對你說了,注意安全。”
宋舟微怔,隨即低聲一笑,順從回應:“好,我謹記。”
“老宋!”沈恕沖進辦公室,見宋舟一臉笑意地掛斷電話,很是疑惑,“你……”
宋舟關掉手機,面色恢復如常,問:“我怎麼了?”
沈恕撇了撇嘴,咋舌道:“你很不對勁。”
“到底是誰不對勁?”宋舟說著,看了一眼沈恕的腰,打趣道,“沈警官,酒精消毒,一定很提神吧!”
沈恕注意到宋舟辦公桌上的碘伏,忿忿道:“你有碘伏不早說?”
“想說來著,但看你挺享受的,怕打擾你。”宋舟說罷,拿上車鑰匙準備出門。
沈恕看到了宋舟辦公桌上的照片,立即明白了什麼。合著老宋這是有目標了啊,連人家照片都有,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物,能讓他們一心為人民服務的宋隊長想起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