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昔言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倒推回去,從麥維斯會所出發,經過家平路后,往家興東路走,穿過中心南路,就是他們剛才去過的地方——陳航濱家所在的別墅區。
會所附近的燈光亮如白晝,里頭傳出來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再走近些似乎都能感覺到地面在顫動。
這里說是會所,其實就是裝修高檔一點的娛樂場所,換湯不換藥,里頭就是KTV、酒吧。
門口的保安見警車停在門口,馬上用對講機通知了會所里的其他人。
坐在辦公室里的何友銘接到通知,微皺了皺眉,起身走到窗邊向樓下看,只見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員證,已經走進了會所。
“你好,我們想查看一下近期的監控錄像。”楊炎炎對前臺接待表明來意。
前臺指了指樓上,“監控室在樓上,樓梯上去右手第一間。”
“謝謝。”楊炎炎帶著一名警員上樓,暗示剩下的警員分頭查找。
另一名警員會意,拿著陳航濱的照片對會所里的服務員問道:“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服務員搖頭,“不知道,我們會所客流量很大的,對普通客人沒什麼印象。”
楊炎炎剛上樓,就見何友銘向他們走來,主動打招呼:“何先生,好巧啊!”
何友銘笑著頷首:“各位警官怎麼來了?找我?還是檢查我們這兒?你們放心,我們這兒每次檢查都過關,沒出過什麼問題。”
他的話音剛落,樓下一名男子踉踉蹌蹌地從包廂里走出來,伴隨著音樂猛烈搖晃,看起來有些神志不清。
楊炎炎疑心地向樓下看,卻見包廂里走出幾人,立即將那名男子帶了回去,“這是……”
何友銘擋在了警察身前,解釋道:“應該是喝多了。”
他說著,看向服務員,“給客人送點蜂蜜水。”
“是。”
隨后何友銘看向警察,“各位什麼事兒呢?”
楊炎炎微思后,看向監控室說道:“調一下監控。”
何友銘余光看了一眼監控室,剎那間將諸多情緒藏匿,側身給警察讓路,“這邊請。”
見他配合,楊炎炎心里的疑慮降低了不少,但還是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保持觀望態度。
剛才那個人看著像是喝醉了,但狀態過于瘋癲,倒像是吸了點什麼。看來他還是得通知隊里的人找時間再清查一遍。
楊炎炎不斷加快倍數,目光在幾個畫面來回觀察,他們看完近三日的,沒發現目標后,繼續往前推。
他突然按下暫停,畫面停在了十天前,大門口有一名老人步履蹣跚地走進了會所。
大概過了10分鐘,老人又自己走了出來,從畫面可以看出他沒有發生過意外,也沒有遭人脅迫。
但老人離開時的速度明顯加快,像是趕著要回去一般。
站在警察身后不遠處的何友銘目睹了這一切,解釋道:“我岳丈是來看我的,見我在忙,就自己離開了。”
楊炎炎讓警員把監控拷貝一份,一會帶回隊里。
而他起身走向何友銘,問了句:“你岳丈常來嗎?”
何友銘神色如常答道,“不經常。”
“那請問他這次怎麼突然來了?”楊炎炎探究地看著何友銘。
何友銘沉痛地嘆了一口氣:“我岳丈為什麼會來我也想知道,可他已經過世了,得不到答案了。”
已經死去的人,還能說什麼呢?
楊炎炎看著何友銘瞇了瞇眼,總覺得這個人說不上來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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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審訊室內,徐鋒呼吸一滯,縮著脖子,企圖降低存在感,但警察的直視令他無處遁形。
宋舟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一副很是有耐心的模樣,他緩聲勸道:“你都在維護誰啊?你們幾個今天在這兒蹲著,肯一門心思等你們回家的,只有你們的親人。你們有朝一日出去,那些所謂的兄弟真的會接納你們嗎?怎麼著,還想回去東山再起?”
他的手突然停下,敲擊桌面的“叩叩”聲消失,審訊室里安靜得可怕,他沉聲問:“你之前做過警察的線人,就算回去,他們還會信你嗎?他們不能保證從今往后保護你和你的家人,但人民警察可以。再考慮考慮?”
宋舟說罷,打開了夏知遞來的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安安穩穩地坐在位置上,給徐鋒考慮的時間。
夏知適時補充了一句,“這行多掙錢啊,你們不說算了,他們繼續在外面逍遙快活,你們吶,繼續蹲著吧!”
“我說。”徐鋒的呼吸因緊張而有些急促,他不甘心,也想縮短刑期,但不論是哪種原因,都得配合警察才能辦到。
他認栽地嘆氣道:“的確有個人逃了,他在何友銘身邊時間追究,何友銘除了偏袒小白臉以外,對他也還不錯,而且他手上估計還有貨。”
這種情況下,趕緊把貨卸掉,恢復自由身,才沒有后顧之憂。那個人手上的東西不少,過去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卸干凈沒。
“誰?”宋舟追問。
“銳哥,霍銳。”徐鋒如實道。
“知道怎麼找到他嗎?”夏知站起身,緊盯著徐鋒詢問。
徐鋒咽了口水,猶豫了一會,閉眼點了點頭。
宋舟和夏知對視了一眼,對彼此的態度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