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舟凝眉,“查得到打款人嗎?”
“查到了。”蘇眠調出檔案,回答道,“來自李源的戶頭。”
宋舟心中豁然,看來鄭琴與李源也有仇怨。
但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這些事,就值得她布下這個局嗎?
“一然,我們去墓園看看。”宋舟說道。
他倒要看看,鄭琴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宋舟看著墓園的地址,恍然間想起,再過幾日就是一位故人的祭日,他得抽時間去祭拜一趟。
一晃眼,過去這麼多年了。
第36章 賠償
江龍市的冬夏很長, 即使春節過去一個多月了,有風迎面襲來還有寒意,從領口袖口鉆入, 穿得再多也根本存不住暖。
宋舟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暖暖身才下車。
陶一然站在車邊凍得呼吸都在冒冷氣, 以往他覺得隊長才三十歲就養生也太著急了。現在看來,隊長就是隊長,有先見之明。
兩人在獲得李赫這個直系親屬的同意之后,在墓園管理的協助下,將李源的骨灰盒拿了出來。
一拿到手上, 宋舟就感覺到了重量不對,這個盒子確實太輕了。
但畢竟是故去之人,宋舟心里暗懷嘆息, 打開了骨灰盒蓋,只見盒子里放了一本日記和一張照片。
宋舟戴上手套拿起盒子里的東西。照片與卷宗里保留的當年黃隊在江心一中操場樹下發現的合照一樣, 但李源的這張照片又有明顯的區別,照片上黃大康、陳依偉、鐘大富和柯勇的臉被黑筆涂掉了,看照片背后的印記就知道下筆的力道有多重。
陶一然翻看著日記,表情怔然, 示意一旁的隊長, “隊長,你看!”
聞言,宋舟轉頭看去,只見日記上并不是文字記錄,而是混亂的畫。
兩個小孩并肩一起走, 但后來其中一個小孩被另外三個人拉走了, 這三人的畫像扭曲, 用紅筆劃出的雙眼和笑臉,只是隔著紙頁都能感覺到陰鷙和殘忍。
留在原地的小孩太害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欺負被帶走的小孩。
后來,被帶走的小孩也變得扭曲,他和另外三人并肩走,也帶走了那個留在原地的小孩。
畫像中,小孩雙眼恐懼,有六只手抓著他的身體,而那個已經扭曲的小孩站在一旁,臉上也出現了紅色笑臉。
宋舟恍然間覺得這張畫在動,這些手不斷拉扯著孩子,孩子掙扎抗拒卻沒有任何效果。他試圖向自己往日的朋友求助,卻看見朋友和這些人站在了一起,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黑暗中下沉,墜入無盡的深淵中。
孩子在深淵里轉頭一看,他朋友原來就在旁邊。朋友手里握著一根繩子,就是他當初膽小時放開的。
結合他們之前調查的線索來看,畫里最開始被帶走的小孩就是李源,留在原地不敢動的小孩就是當初的柯勇。
柯勇以個人角度出發,說得不夠全面。
現在從這本日記來看,李源不僅記恨黃大康、陳依偉、鐘大富三人的欺辱,也對柯勇一開始的懦弱懷恨在心。
所以他后來為了自保,選擇和三人為伍,傷害了自己曾經的好友時,一開始也是以旁觀回擊。
到目前為止,未成年的|性|教育仍未跟上步伐,更別提幾十年前的情況。
父母不上心,沒有正確引導,導致部分孩子覺得好玩,以這樣的手段對待自己的玩伴,傷害他人而不自知,或做出惡意行徑,種下惡因,等鋪天蓋地的報應襲來,再悔恨都是徒勞了。
家長們總以“他們還是孩子”為借口,對于該有教育羞澀于口,避而不談,遮遮掩掩。他們視某些常識為洪水猛獸,殊不知孩子真正的兇險其實來源于家長的無知和疏于管教。
李源和柯勇只是滄海一粟,世上還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孩子?
宋舟呼吸沉重,緊抿著唇,將日記繼續往下翻。
日記后來大多記載李源畢業后離開了常坪村,一個人在大城市里摸爬滾打,終于有了自己的小產業,娶妻生子,過了一段時間的幸福生活。
宋舟翻頁的手突然一頓,時隔多年,有兩天日記再次提到了常坪村和黃大康。
“常坪村,是我數十年逃不開的夢魘,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兒子馬上要結婚,兒媳婦就是我最中意的那個,我決定帶著請帖回去見他,我要當面告訴黃大康,我已經放下過去了,那些陰霾阻擋不了我的人生。”
“我……回來了,也算是見到黃大康了吧。可……那些我想放下的過去,那個人也不會讓我放下的。鐘家果然有后人,他回來報仇了!那筆錢,我果然不該拿的,黃大康已經死了,我是下一個嗎?”
“那筆錢?”宋舟默念后,轉頭對陶一然說,“一然,你讓蘇眠再查一查李源或他親屬的個人賬戶,是否有現金異常。”
他們之前查過李源的公司,確實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問題真的出在錢上,一定有據可循才對。
對講機突然亮燈,宋舟打開回話:“這里是宋舟。”
林越蹲在咖啡廳對面的居民樓,拿著望遠鏡向店里看,低聲匯報道:“隊長,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