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他將臺燈放在了水盆邊,用一根繩子牽著。繩子底下有一小塊蠟燭,只夠燃燒兩個小時。
不出意外,繩子會在一個小時內被燒斷,沒了支撐的臺燈會掉進水里熄滅,蠟燭到時間也會燃盡。
保證安全的同時,他需要制造自己還在房間的假象。
前往常坪村的末班車,路燈沖車窗透進昏暗的車廂,照在了江昔言的臉上,只見他的眼神滿是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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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凝視著劉辟,冷靜道:“當年負責本案的黃警官也來找過你,你說高志強在出事前來找過你,其間你們聊的都是教書經驗,但在這之后沒多久,他就出事了。”
劉辟的手一抖,兩張照片掉落在了桌面上,他沉聲一嘆:“當年小高來找我,說好像變成了我以前的樣子,問我該怎麼辦?他出意外了以后,我也懷疑是孫朝陽,但小孫也是我的學生,所以我就沒說什麼。”
現在孫朝陽已經在牢里蹲著了,所以他之前有沒有說,并不影響結果。
沈恕挑眉問:“你以前的樣子?什麼樣子?”
劉辟抿了抿唇,許久才開口道:“我……小孫以前家里很有錢,他家里人每個月都會給我一點補貼,所以我也格外照顧他,就連推薦去市里讀書的機會,我也偷偷給他留了一個。”
他回想起那天下午,許久沒回老家的高志強突然來找他。
“劉老師,我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都是你教的好啊?”
“可……可我只是稍微關照小孫一個人。”劉辟爭辯。
“一個還是幾個,有區別嗎?”高志強冷笑,“當年我那麼努力的學習,好不容易有了去市里讀書的機會,你說給他孫朝陽就給了!要不是鐘大貴出事,我恐怕這輩子都要留在這個破村子里!”
劉辟皺眉,不解問道:“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些?”
高志強眼神一閃,“是啊,這些事情我早就想忘了,但有個人逼我想起來,他要來找我了!他要來找我了!”
聽著劉辟的轉述,宋舟和沈恕面面相覷.
宋舟追問:“高志強有解釋這個‘他’是誰嗎?”
“沒有,但我一直以為是孫朝陽。”劉辟搖頭,他扶額長嘆,“我知道自己錯了,只記得教書,忘了育人,把兩個學生教成這樣,他們還有自己的學生。我這是在害人啊!”
宋舟輕拍著劉辟的后背,沉思著他剛才所說。
也就是說,高志強一直記恨著劉辟當年對孫朝陽提供的便利,但根據黃隊之前的調查,高志強在江心一中任教時其實一直暗中接受家長的賄賂。
離開劉辟家,沈恕忍不住感嘆:“屠龍者終究成了惡龍啊!”
宋舟雙手插在口袋里,盤算著說道:“沈恕,回去以后,你和高芒查一查這個鐘家。”
高芒在警局一直負責情報這一塊,加上沈恕的人際關系處理向來不錯,有兩人打配合,相信能夠事半功倍。
一直以來他們都忽略了兩個人,鐘家的兩個兒子,哥哥鐘大富和弟弟鐘大貴。
他們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第17章 故地
黃霖看著手機里江昔言發來的短信,表情很是精彩,拿上裝備立即出門。
“黃隊,你這個時候出去啊?”警員剛從外頭回來。
黃霖指了指門外,“前幾天被追殺的那小子不省心,自己跑常坪村去了,我得把人逮回來。”
警員疑惑,“他怎麼知道常坪村的?”
黃霖皺眉回想,下午有個學生來提供情報,他記得就是江昔言班上的,江昔言大概就是從同學口中得知的吧。
但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敢獨自外出,這小子是真覺得自己命大嗎?
警員主動跟上隊長,“隊長,我們查過了,孫朝陽所謂的投資,其實就是賭博,他所有的家底和積蓄全砸牌桌上了,他老婆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等錢繼續治療呢。”
黃霖指了指車,“時間趕,車上說吧!”
“是。”警員迅速上車,與隊長一同趕往鄉下。
警員從口袋里掏出記錄本,匯報道:“我們下午還對孫朝陽進行了盤問,他承認和本案死者高志強起過爭執。而據孫朝陽單方面描述,他和高志強是為了優秀教師而吵起來的,高志強多次暗中向學生透題,他認為這不僅僅是對學生不公平,對老師也是不公平的。”
“這種事兒應該早點找教育局舉報啊!”黃霖只覺得惋惜,明明有很多種解決辦法,兩個老師卻選擇了最偏激的一種。
他問道:“孫朝陽有不在場證明嗎?先把人帶回局里。”
警員咋舌,“黃隊,孫朝陽給出了他的不在場證明,證實過了,案發當時,他的確不在學校。”
線索查到一半又斷掉了,黃霖思緒紊亂,看了一眼路牌,“當務之急是先把江昔言接回來。”
他也想親口問問江昔言給他發的這條短信是什麼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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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偷看了宋舟一眼,這家伙從離開劉老師家后,就一直看手機,臉色很是沉重,他好奇地偷瞄了一眼,見是許之慎發來的消息。
“咋了?”他問了一句,但心里直納悶,許之慎好歹也是學心理的,應該挺會說話的,宋舟脾氣還算不錯,怎麼著也不是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