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嘆了一口氣,“要是查到線索,隊長就不會在辦公室里待著了。”
他們不知道兇手的身份,只能順著死者查,好不容易挨到邊兒了,結果周程程什麼都想不起來,線索還是斷了。
他們只能寄希望于工地的負責人,靠他聯系到其他工人了。
宋舟看著面前的地圖,拿起了死者的資料,目光流連之后,看向了放在桌角的操場埋尸案的卷宗。
兩起案件,兩名死者之間并無直接關系,但案發的時間極其相近,一個是在案發的兩個多月后被發現,而另一個十年后才發現。
這兩起案件的兇手都對死者進行了埋尸,是同一人作案的幾率非常大。
兇手的作案動機目前尚未可知,但操場埋尸案說不定就是一個突破口。
“殺死高志強的兇手還在看守所里待著,得找時間過去看看。”宋舟說著,看了一眼時間,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一連幾天洪水搶險,緊接著就發生了水泥藏尸案,不知不覺竟然奔波了兩天。
一場大雨退去,天上的月亮皎潔如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宋舟忽而覺得眼睛酸澀,明明很是遙遠的月亮,竟然亮得有些晃眼。
他移開目光,看向桌上的死者資料,越發覺得腦袋昏沉,他的視野不斷模糊,再一次聽到了求救聲。
“誰能來救我?”
“是誰?”宋舟倦意上頭,意識模糊,隱約聽見桌上的座機響起,他掙扎著睜開眼,接起了電話,“喂?”
他話音剛落,剛想問對方有什麼事,就聽見話筒里一陣刺耳的噪音,頓時驅走了他大半的困意。
噪音戛然而止,只聽話筒里傳出略有些稚嫩的男聲:“喂,警察嗎,我是江心一中的學生,我叫江昔言,正在被人追殺。”
“啊?”宋舟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還沒等宋舟說完,對方急切地繼續說道:“警察叔叔,江心一中剛才發生了一起命案,有人被埋在了操場旁邊的草坪里。如果可以,請你們盡快過去看看。”
“等會。你叫江昔言?”宋舟嘆聲。
他早就說了,案件的信息不要這麼早和民眾同步,很可能會出現模仿犯,或者故意挑事兒的。
但奇怪的是,操場埋尸案和水泥藏尸案之間的關系,他從來沒有對外說過,之前也只是和林越順嘴提了一句,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宋舟想了想,試探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一中有命案?”
江昔言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板,強忍著懼怕,“我親眼看到的。”
他不斷后退,縮在了墻角。
他知道,自己今天很可能逃不掉了。但如果可以,他希望在死之前,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宋舟屏住呼吸,在通話里聽到了踹門聲,說話的人明顯氣息不對,越發覺得不對勁。
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和自己說話的,是活著的江昔言。
“江昔言。”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每天放學都給誰補課了?”
江昔言惑然,但還是回答道:“楊釗。”
他撿起地上的木棍傍身,隨時準備最后一搏。
“是夢也好,現實也罷。江昔言,我希望你活下來。”宋舟認真道,經過這兩天的調查,他堅定了一件事,江昔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人不該死。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老城區地圖,問道:“還記得自己在哪里嗎?”
“江嶼路99號。”
宋舟眉頭一緊,江嶼路在改建之后拓寬成了六車道,早就改名為“達嶼路”了。
聽著電話里的踹門聲越來越劇烈,他立即翻找舊城改造的細節圖紙,找到江嶼路的第一時間,對電話里的人說道:“江昔言,房間的西北角有一扇窗戶,從那兒出去!”
江昔言立即看向西北角,卻見那個地方擺放著一個柜子。
他回頭看了大門一眼,決意為自己搏一線生機,他迅速起身跑向柜子,用盡全身力氣將整個柜子拉開。
看到柜子后緊鎖著的窗戶,重新到來的希望令江昔言呼吸一顫,他抄起手里的棍子向玻璃揮去。
聽到門內的巨響,門外的人冷呵一聲,抬腳對門用力一踹,厚重的木門應聲倒下。
門外昏暗的燈光將門口的身影拉長,那人手里握著刀,步步緊逼。
江昔言雙手撐在窗臺,不顧扎進手掌的碎玻璃,奮力向外一跳。
“向右100米,左拐。”
電話那頭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江昔言跟著指引不斷奔逃,企圖回頭確定身后的人有沒有跟上時,電話另一頭的人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動作。
“別回頭,繼續往前500米,右拐。”
江昔言立即收回目光,用盡全身力氣向前跑去,直到沖出黑暗桎梏,看見了前方閃爍著的紅藍|燈光。
站崗的警衛見不遠處的學生不對勁,他一身的狼狽,手上滿是鮮血,而他的身后似乎還跟著一個人。
“去警局,把你的遭遇告訴警察。我們會保護你的,一直。”
第7章 改變
“怎麼樣了?”黃霖急忙跑來醫院,見急診室里,一名少年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處理傷口。
“黃隊。”警員見隊長趕來,打了聲招呼,隨后看向不遠處的少年輕聲道,“這孩子也是勇敢,兩只手血刺嘩啦的,全是碎玻璃,包扎的時候沒哭沒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