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已經五月了,按理說春天都過了,沒可能還……
應該只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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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里熱熱鬧鬧的,同班同學都在,還有幾位帶了他們近四年,關系已經非常熟悉的任課老師。
陸時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他們談天論地,寒暄告別,沒有主動跟誰搭話的意思,有人來找他了,或者話里牽扯到他身上,他才會笑著答上兩句以作回應。
“我實習的公司已經定了,明天就要報到,然后搬出宿舍,估計都沒機會再見了。”
“我也是,那公司賊遠,租房子還花我好幾千,真是,工資沒拿到,錢先搭進去了。”
“沒辦法,看似很值錢,其實便宜得一筆的東西就是咱們大學生了吧。”
“我不想離開學校,我打算考研,不過看我姐考研那麼辛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來。”
“我也是,哎,真羨慕陸哥,保研一身輕啊。”
“誰讓你大學就知道在宿舍玩兒游戲,專心一點認真一點,保不齊你也能掙個保研名額了。”
“得了吧,我對自己水平有數。”
話題這就來到陸時年身上了。
他笑了笑,隨口客氣:“運氣好罷了。”
“是運氣好拿到保研名額,還是運氣好有個天才大腦?”
“哪樣我都羨慕不來嗚嗚。”
菜一道一道上來,大家的注意力和談話內容也從畢業煩惱轉移到了豐盛的海鮮盛宴。
大家開始爭相倒酒,好在有老師在,攔著他們適可而止,吃海鮮的時候別喝太多酒,要喝的就另開一桌,不準吃海鮮。
陸時年不貪酒,一杯紅酒放在手邊半天見不到底。
原本以為這口酒能撐到晚餐結束,沒料菜才吃過一半,就得動用上了。
坐在他斜對面的一個女孩兒站起身點名了給他敬酒。
“陸時年。”女孩兒說:“咱們也同學快四年了,你條件好,長得又好看,很多女孩兒都喜歡你,可是你就是不談戀愛,搞得好像大家都有機會,又好像都沒機會。”
“說出來的多,藏在心里的更多,不過這種沾著青春回憶的事要一直藏在心里也太別扭了,正好今天吃最后一頓飯,我就——”
“就借你吉言了。”
陸時年打斷她,朝她舉杯:“藏著確實別扭,謝謝你的鼓勵,我肯定早點兒找時間跟他表白,嗯,盡量爭取畢業前吧。”
女生一愣,但也不笨,很快明白過來這委婉的拒絕,失落之后釋然地笑笑:“那就祝我們陸大校草表白成功了。”
她仰頭干了杯,重新坐下不再多話。
周采瞥了陸時年一眼,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起身出了包間。
陸時年這句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話題重心三兩句就轉移到了他喜歡的人身上,誰都好奇風云人物陸時年心上人是什麼樣,能讓他都告白忐忑。
“真的假的?陸哥,你別蒙我們啊!”
“沒蒙你們,真的。”
“那她是誰?幾年級幾班?”
“這個無可奉告。”
“那她什麼樣總能說說吧?”
“優點太多無從說起,以后有機會再給你們介紹吧。”
這廢話文學,說了等同于沒說,戴亮亮嚷著陸時年不夠意思,朝夕相處的室友都瞞著不告訴他,比傳家寶還能藏。
陸時年啼笑皆非,在調笑聲中悠然低頭給簡游發消息。
十年:【睡了?】
十年:【貓貓探頭jpg.】
簡游沒有回復。
真睡了?
現在才九點不到。
陸時年轉著手機,抬頭注意到對面空位的所有人久久沒有回來。
“周采人呢?”他出聲問。
坐在周采旁邊的人幫他答:“剛跟我說上廁所去了。”
“哦,他給了發了消息我沒注意看。”
班長盯著手機:“他說有點急事要先走了,讓我給大家說聲抱歉。”
話音剛落,陸時年忽然拿上外套從座位站起身:“不好意思,我也突然想起來我有急事得先走,離畢業還久,我們可以找時間再約,下次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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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游是睡了,但是沒有完全睡。
從白天開始就出現的不適感在身體里匯聚,到晚上量變湊成質變,一股腦發作。
根本不是什麼中暑,就是他最煩的老毛病。
所以是天氣有倒春寒,他就有倒夏春?
真的服了。
他想給陸時年打電話,但是熱潮來勢洶洶,趁著他睡覺送了他一個鬼壓床,眼皮似有千斤重,死活睜不開。
他和眼皮斗爭了許久,指尖都摸到枕頭底下的手機了,恍惚中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還以為陸時年回來了。
他能感覺到有人在他床邊坐了下來,但是沒動,也沒吱聲,就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來回逡巡。
這個人不是陸時年!
陸時年不可能這麼安靜,更不可能在他情況明顯糟糕時這麼安靜,應該早就上手抱住他,要不就是厚著臉皮直接掀了被子跟他一起躺下,絕對不會這樣一聲不吭。
也不可能是戴亮亮。
戴亮亮性格跳脫容易驚乍,要是他早就咋咋呼呼叫喚著要給他叫救護車了。
不是陸時年,也不是戴亮亮,那就只可能是……
簡游頭皮發麻,在高度集中的精神壓迫下猛地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周采伸過來的手僵在半空。
簡游不知道他想干什麼,只知道他這麼鬼鬼祟祟無論干什麼都讓自己很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