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年真有了一種自己養著一只小動物的感覺。
心頭軟成一灘。
他勾了勾唇,捏著他的后頸不輕不重揉著:“聽話,藥吃了再睡。”
大片的藥都被掰碎成小塊兒,陸時年半哄半灌地喂簡游吃下,扶著他躺回去,杯子放在一邊,低頭發現衣擺又被勾住了。
臺燈開著最低檔位,燈光是暖黃色,夜燈也是暖黃色,照得生病的人不顯病態。
炸起的毛也順下去了,眉心淺淺蹙著,看著暖融融的,又軟又乖。
陸時年看了會兒,手癢地捏捏他的臉:“兔崽子,病了才知道黏人?”
簡游將另一只指尖也搭了上去。
陸時年目光落在他指尖。
半分鐘后。
他關了臺燈,拉開被子輕手輕腳在簡游身邊躺下。
大概是之前在外面住時養出的習慣,簡游動動鼻尖認出他的味道,主動翻身貼近,勾住他胸前的衣料。
陸時年順勢擁住他,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著他的后背,隱約聽見他在很輕地囈語:“不麻煩你……”
陸時年頓時好氣又好笑:“小沒良心的。”
剛抬起手,又聽見一句:“我就跟著...”
“讓我跟著你……”
陸時年指尖一頓,蜷起手指,將手重新繞回他身后,掌心貼上他的后腦勺輕輕揉了揉:“知道了。”
“抓緊點兒,別跟丟了。”
第17章
簡游早上是被嚇醒的。
他夢見自己掉進了海里,被一條八爪魚逮住了,八只觸手都緊緊纏在他身上,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最過分的是其中一只觸手還在惡劣地撓他腳底板。
然后他就醒了。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陽光正盛。
風卷著被大樹枝椏切碎的光點跳躍進來,零零星星落了一地。
但簡游最先入目的不是陽光,而是從寬大領口里露出的一對鎖骨。
再往上是脖子,然后是下頜,最后是陸時年熟睡的一張臉。
原來是這個狗幣。
好看頂個屁用,還不是欠揍得一匹。
“靠,老子又不是人參精。”
一晚上抱這麼緊,難怪他半夜里想翻個身都翻不了。
宿舍床窄得很,兩個大男生躺在上面真的很擠。
簡游要把自己從他懷里抽出來,又要控制著動作不吵醒他,人都快被逼進角落擠成一張餅了。
煩死了!
真想一腳給他踹下去!
簡游咬牙切齒半天,終于把自己從被窩里小心翼翼盤出來。
長吁一口氣,彎腰踩著被子想從陸時年身上跨過去。
誰知道腳剛邁出去,忽然被人扣住手腕往下一拉,摔下去時,幾乎將全身重量都撲在了躺著的那人身上。
陸時年閉著眼睛一聲悶哼:“游崽,你要謀殺親夫嗎?”
簡游:“關我屁事?誰他媽讓你手賤拉我。”
陸時年沒說話,臉色看起來十分痛苦。
簡游被他唬住了:“不會吧,真砸到了?”
陸時年嗯了一聲。
簡游皺著眉頭,眼底浮出幾分焦躁:“讓你再手賤,砸哪兒了?嘖,不會斷子絕孫吧?”
陸時年拉著他的手摁在自己心口的地方,痛苦道:“這兒。”
簡游:“這兒???”
陸時年咳了兩聲:“砸我心上了。”
簡游:“不可能,我剛剛都沒碰到——”
簡游:“……”
再抬頭一看,陸時年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哪有半點兒被砸受傷的模樣?
簡游:“滾你大爺的,砸死都是活該,撒手!”
老子真是信了這條狗的邪!
“你這身量想砸死我,估計還得再來幾個。
”
陸時年不但不放手,反而將他拉得更近:“昨晚有只兔子發燒,我照顧了他一夜,你說我跟他討個早安吻算過分嗎?”
簡游臉色一變:“吻個狗屎,你他嗎刷牙了嗎?”
陸時年眉頭一揚:“噢,所以刷了牙就可以?”
簡游:“不可以!!!”
“哎,好吧。”陸時年遺憾道。
簡游剛松口氣,下一秒就被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他腦后的手忽然扣住后腦勺往下按。
“!”
簡游驚恐地睜大眼睛,又飛快閉上。
嘴巴抿得死緊,一張臉在眨眼間憋得通紅。
然而想象中的觸感并沒有到來,他們只是額頭貼在了一起,要說更多,也只是似有似無接觸的鼻尖。
“嗯,不燒了,難怪這麼生龍活虎。”
陸時年松了些力氣,看著驚魂未定盯著他的簡游,睫毛顫得跟兩把扇子似的,嘴角一彎:“怎麼,嚇傻了?還是失望沒親到?”
簡游一巴掌扣在他臉上。
對面上鋪傳來一聲崩潰的哀嘆:“兩位大哥,你倆要不談戀愛就別整天鈣里鈣氣的行嗎?
戴亮亮心好累:“知不知道你們這樣,連我這個變態看了都覺得變態,大家一個宿舍抬頭不見低頭見,別再沖擊我對直男的認知觀了好嗎?”
“關我屁事,變態的又不是我。”
簡游黑著臉甩開陸時年,迅速翻身下床:“趕緊起來!要睡滾回你自己床上睡。”
陸時年拉上被子蒙住腦袋,用行動對他說不。
簡游懶得理他,去陽臺洗漱完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吃早餐。
陸時年靠坐在他床上看手機,見他路過,極其自然地舉了個手:“簡哥,幫我帶兩個奶黃包,再加一杯豆漿,非常感謝~”
本來已經躺回去的戴亮亮聞言,趕緊探出腦袋跟著道:“哥,哥!三個肉包,一杯豆漿,兩根油條——”
“記不住,自己發群里!”簡游反手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