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游瞄了一眼:“戴亮亮。”
陸時年:“我沒手了,幫我接一下。”
簡游才不想幫他接電話,干脆起身去廚房,滑下接聽后將手機湊到他耳朵邊。
“陸哥!”
戴亮亮嗓子洪亮:“你去哪兒了啊?一天一夜沒回來了,簡游也是,宿舍里就剩我一個人,好孤獨。”
陸時年:“他跟我在一起。”
戴亮亮:“啊?你們去哪兒了?”
陸時年:“私奔。”
說完耳朵就被手機懟了一下,簡游臭著一張漂亮臉蛋在瞪他。
戴亮亮:“???”
“開個玩笑。”陸時年笑著改口:“帶他回家探親,過兩天就回。”
簡游擰了擰眉,又是這個破借口。
不過比起上個理由,好像勉強能接受。
戴亮亮:“探親?”
陸時年:“嗯,隨便見見我爸媽。”
戴亮亮傻兮兮地:“喔,那怎麼不帶我也見見啊?”
陸時年似乎短促地笑了一聲:“下次一定,在忙,掛了。”
戴亮亮:“喔好。”
掛了電話好一會兒,戴亮亮雙眼蹭地一亮,幡然醒悟!
我湊?
宿舍曖昧?
探親??
見家長???
電話打完了,簡游扭頭就要走,被陸時年用小拇指勾住后衣領不讓走。
“別走嘛。”
陸時年盛情邀請:“一個人做飯太慢,幫我打個下手?”
“蒜和生姜不用切,拍一拍就行。”
“洋蔥不用你切,一會兒我來。”
“蔥切細一點,對,就這樣,特別棒。”
簡游提著菜刀:“警告你別他媽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跟我說話。”
陸時年把手里四根蒜苔掰彎一跟,對他比了個蒜苔“OK”。
簡游黑著臉收回目光,小心把蔥白擺放整齊,繼續專心致志切他的小蔥段。
陸時年看著他,沒來由的,忽然想到了樓下那只愛趴在小湖邊用爪子勾錦鯉的貍花貓。
認真的模樣還真是如出一轍。
油炸食物的聲音滋滋脆響,簡游聞到香味抬頭,嘴里就被投喂了一塊兒吹涼的小酥肉。
陸時年:“好不好吃?”
簡游嚼著兩下。
嘴上:“能吞。”
心里:操,怎麼這麼香?
陸時年:“不然你搬出來跟我住,天天炸給你吃?”
簡游:“你什麼破毛病,自己住會死?”
陸時年:“一個人住我害怕。”
“……”
簡游表情一言難盡:“你怕個雞毛啊。”
“我也是個人啊,當然也會害怕。”
陸時年嘆氣:“你別看我有錢,其實我也只有錢,除了錢,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簡游:“……”
操!
簡游真想一菜刀給他砍上去:“有錢堆出來的臭矯情病,這種又廢又欠揍的話別再讓老子聽見第二遍!”
“不是矯情,真心話。”
陸時年低頭洗菜:“小時候我爸媽就整天滿世界地飛,我被他們丟在家里不管不問,除了定時往我卡里打錢,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回。”
“我比較倒霉,學校認識的人里沒什麼朋友,他們大多都是看中我家世背景,只想讓我當他們的提款機,隨叫隨到的冤大頭。”
第二鍋小酥肉出鍋了。
簡游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句“什麼老土的破劇情”,卻沒有再像剛剛那樣兇巴巴讓他閉嘴。
“挺長時間我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
“所以那時候我就總想要是我身邊也能熱熱鬧鬧的,有人陪著就好了。”
簡游抿了抿唇,手上動作一慢再慢。
陸時年瞥見他的神色變化,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再開口時,語氣變得苦惱起來:“可是后來我爸媽環游世界回來了,天天圍著我繞來繞去,我才發現原來有他們比沒有更煩。
”
“大大小小的各種奇怪節日紀念日都要過,禮物一個接一個,里面還有他們環游世界時給我收集的各種紀念品,我收得頭大,還得勞神費神,特意買個房子用來堆放。”
“那些心思不正的草包在公司無端破產后搬走了,我幾個發小想法設法終于跟我進了一個學校,整天樂得跟只草履蟲似的,很降智。”
“……”
短短兩分鐘,簡游表情從沉重,到懵逼,最后慢慢轉為面無表情。
草泥馬。
陸時年:“所以高中一畢業,我就不堪其擾搬出來過清凈日子了。不過住了一陣發現一個人住還是太沒意思,上課還很容易遲到,就又搬回了宿舍。”
“當然要是有個人形鬧鐘,我就不用再擔心遲到了。”他笑瞇瞇看向簡游:“簡哥,怎麼樣?”
簡游:“滾。”
陸時年:“給個機——”
簡游:“滾!!!”
狗幾把東西!
神他媽害怕遲到!!
他發誓,要再信他一次,他就是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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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處的時間越久,互相了解的時間越長,神秘面紗就越趨近于無的程度,印象也會不斷刷新。
這是鐵律。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情況大概還是逃不過因人而異。
比如陸時年。
不過短短兩天,他就已經開始發現簡游跟他以為的需要被以暴制暴的素漏魚小混蛋形象并不是那麼吻合。
脾氣差,愛炸毛是真。
卻過分嘴硬心軟。
口是心非,還特別好騙,說什麼他都信。
很不一樣,卻更有意思了。
而在簡游的角度。
根本沒有什麼鬼的印象刷新,只有初始直覺不斷加深認證——
陸時年他就是個狗比!
不說其他,就談當下。
剛吃完一頓非常不美妙的午飯,他連氣兒都沒喘勻,就被陸時年以吹風降火為借口,強行拖出家門散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