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簡游不知道。
他低著頭誰也沒看,把酒取出來整整齊齊都擺放在桌上了,抬起頭背臺詞似的:“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目光觸及某處,話音頓時卡了一下,瞳孔微縮。
操。
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聽見他的聲音,秦有良笑容更大。
晃悠著上前,指著桌上的酒笑瞇瞇問他:“哎,我問你,這些是你們這兒最貴的酒了?”
不確定他有沒有認出自己,簡游皺眉將目光從陸時年身上挪開,習慣性壓了下帽檐:“不是。”
秦有良:“哦,那你一會兒再來一趟,把你們這兒最貴的酒給我帶兩瓶過來。”
簡游沒多想,說了句稍等,便轉身離開。
人走遠了,有人趁機起哄,把剛剛那段揭了過去:
“老秦,注意這點兒,可別把眼珠子掉人身上了。”
“先別喝酒了,口水擦擦吧哈哈哈。”
“怎麼著,這就看上了?”
秦有良也沒有遮掩的意思:“是啊,看上了。”
“服務生都要,老秦你還真是不挑。”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玩玩而已看什麼身份,有臉不就行了?”
“別的不說,確實好看,我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了。”
“良哥,你拿不拿得下?要不行的話我就出手了啊?”
秦有良嗤笑一聲:“你良哥看上的人,還有拿不下的?等著吧。”
“我靠。”郭繁湊到陸時年耳朵邊:“真特麼像個地痞流氓。”
陸時年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漫不經心道:“誰說不是呢。”
簡游回到工作臺,從酒柜里取出兩瓶酒放進托盤。
同事在一旁看得咋舌:“這些人什麼來頭啊,十多萬一瓶的酒隨便開?”
簡游:“不清楚。”
他拿了酒回到二樓,這次一進包間,所有目光齊刷刷投到他身上,看熱鬧的居多,其中不乏意味深長。
簡游被盯得不舒服,開了酒放到桌上就想走,結果剛轉身,就被那個讓他拿酒的男人攔了去路。
“急什麼?跟哥一起喝一杯?”
秦有良盯著他的臉來回打量,越看越滿意,真就是長到他心坎兒上去了。
簡游心頭一沉。
他現在知道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了。
“不好意思。”他壓著脾氣,面無表情:“酒吧有規定,不能喝客人的酒。”
“顧客還是上帝呢,上帝讓你喝酒你也不喝?”秦有良半瞇著眼睛湊近他:“而且我們點的這些酒,你是有提成的對吧?”
簡游退開一步冷眼盯著他,沒說話。
極不溫順的表情,滿身防備的刺都豎了起來,像只不親人的狼崽子。
這讓看熱鬧的人興致更濃了。
郭繁壓著嗓子哇哦一聲:“有個性,看來這流氓要碰釘子了。”
陸時年看向簡游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表情一哂,對郭繁的話不置可否。
簡游的反應非但沒有讓秦有良失去興趣,反而讓他眼睛里的玩味越來越重。
他隨手從桌上拿起剛開的一瓶酒,問簡游:“這個多少錢?”
簡游:“十萬八。”
“那這兩瓶加起來,你提成應該不少吧?”秦有良伸出五個手指頭:“有沒有這個數?”
簡游又不說話了。
秦有良把酒瓶遞到他面前,語氣曖昧:“你今晚跟我走,我直接把這兩瓶酒的錢全打到你卡上,怎麼樣?”
他嘴上說著話,手里也不規矩,躍躍欲試想去拉簡游,結果還沒碰到,就被簡游啪的一下用力打開。
陸時年不由抬眉。
喲,這招他熟。
周圍一片起哄聲:
“可以啊小漂亮,膽兒挺大。
”
“知道這是誰麼就動手?”
“勸你一句,良哥看上你是給你面子,別不知好歹。”
秦有良被這一下打得生疼,有點兒火了:“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信不信老子一句話就讓你在這兒呆不下去!”
郭繁瞪大了眼睛:“我靠!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剛,秦有良真來火氣了,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陸時年:“說不準。”
畢竟某些人可是一點就炸。
郭繁:“那完了,秦有良壯得跟頭豬似的,真打起來這小子鐵定吃虧!”
陸時年:“不會。”
郭繁:“什麼?”
陸時年:“吃不了虧。”
話音落下,郭繁余光里人影一晃,再扭頭時,旁邊座位已經空了。
簡游被惡心得不輕,拳頭握得指節泛白,但凡對方再出現一點要手動的趨勢,他就能毫不猶豫一拳頭砸過去。
大不了這工作他不要了!
而秦有良也沒讓他失望,放完狠話,一點兒不客氣地伸手就要揪上他衣領。
簡游忍耐到了極限,然手才抬起一半,就被不知哪兒鉆出的一只手握住拳頭,輕松卸了力道。
陸時年將他帶到自己自己身后,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他和秦有良中間。
秦有良怔愣兩秒,臉色倏沉。
饒是他再識時務,也被陸時年接二連三下他面子的舉動惹惱了:“陸少這是什麼意思?想唱白臉英雄救美?”
“嗯,差不多。”
陸時年說完不看他反應,轉向簡游,用一種熟稔又無奈的語氣對他道:“現在知道外面人心險惡了?”
簡游從短暫的怔愣中回神,火氣未散,用力想要抽出手:“他媽說的什麼屁話!”
他力氣不小,但在陸時年看似輕松的鉗制下竟然掙不開分毫,甚至連另一只手也被順勢一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