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火花迸濺,殺手從天而下,冷兵刃撞擊的巨力令吳雩滾地起身,隨即被迎面一腳飛踹出去, 轟然撞塌了大片手腳架!
哐當——
一輛闖紅燈的外賣電動車急剎而止,險些翻車,但步重華連回個頭都來不及,在外賣員破口大罵聲中風馳電掣沖過十字路口,只見江停急促地低頭看手機定位:“快!這里!”
步重華一邊狂奔一邊伸手命令:“把手機給我!”
江停:“想什麼呢步支隊,這是我的手機,你以為是啃了一半的甘蔗?!”
步重華:“……”
前方就是建筑工地了,四棟半成品商住樓陰沉沉矗立在天幕下。步重華腳步不停,一個側手翻越過工地墻頭,干凈利索落地,正要回頭看那個一臉弱不禁風的“表嫂”跳上來沒,三秒鐘后只聽鏘鏘撞響,江停推開圍墻邊上生銹的鐵門擠進來,用奇異的目光瞥了步重華一眼。
“…………”
鬧市中的工地奇跡般安靜,幾棟進展不一的半成品建筑樓錯落在各個方位。步重華喘息環顧周圍,壓低聲音說:“有個問題我真的好奇,沒有冒犯的意思。請問你認識我表兄的時候P圖了嗎?”
“沒有!”
“那你是靠什麼……”
“人格魅力!”江停急促地喘著氣,突然揮手:“嚴峫!這邊!”
步重華回頭一看,嚴峫的模樣頗為狼狽——主要是因為他今天為了迎接江停,特地換了價格后面綴著一串零的襯衣長褲和意大利純手工皮鞋,還打了發膠做了造型,拍個照片直接就能上雜志封面,但在坑坑洼洼的工地上來回搜索不到幾分鐘就全毀了。
“找不到!”嚴峫氣急敗壞,緊接著沖江停:“我不是讓你待在醫院別動等我去接嗎?!”
江停自知理虧,沒有回嘴。
嚴峫很不滿意,轉向步重華:“你跟吳雩在搞什麼?趕緊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在哪!”
步重華冷冷道:“他不接。”
“為什麼不接?”
“……”
嚴峫今天第二次被自己表弟這個驚世大煞筆氣得要爆炸了:“所以你到底干了什麼,怎麼又把你媳婦給得罪了!”
步重華沒理他表兄,強行定了定呼吸,仰頭來回望著那四棟建筑樓。
幾天沒有下雨,工地塵土飛揚,干燥狼藉的地面上看不清腳步痕跡。
吳雩是故意放歹徒離開警察包圍圈的,他沖出地下停車庫的時間要晚一分多鐘,這時間足夠歹徒混在人群中銷聲匿跡,吳雩卻能前后追逐他來到這建筑工地,這應該是他們彼此刻意造成的結果。
——他到底正藏身在哪里,是否已經遇到了危險?
層層疊疊的手腳架頂上是高聳的建筑塔吊,樓房尚未裝窗,樓層仿佛天幕下一張張黑洞洞的巨口。步重華的目力和聽力都被調動至極限,突然遠處上百米外,與他們所在方位呈對角線的那棟建筑樓中間,手腳架嘩然晃動,緊接著一道身影飛出窗口。
吳雩!
步重華瞳孔巨震,隨即只見吳雩一把抓住懸掛在樓體外的鋼管,半空中穩住身形;那驚險一幕連個停頓都沒有,他凌空蕩起借力翻身,直接從窗口又翻回了樓層!
步重華拔腿沖了過去:“在那!”
咣當一聲悶響,吳雩后背砸地滑出,在滿口鮮血涌上那一刻發力絞纏,以非常刁鉆毒辣的角度用后腿彎卡住殺手脖子,登時把對方砸倒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吳雩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撐地勉強起身,突然只見身前地上滴滴答答,是他鼻腔中接連不斷滴出來的血。
“你不行了,畫師。”年輕人用三棱刺尖釘在地上,借力站起身,喘著粗氣笑道:“承認吧,歲月帶走了你的英名,是你消失的時候了。”
吳雩搖搖晃晃后退,用滿是灰塵的墻壁支撐著脊背:“瑪銀跟人骨頭盔案有什麼聯系?陳元量是不是她派‘三七’殺的?”
殺手沒有吭聲。
“看來你殺死我的把握也不是那麼大,至少沒有大到你表現出來的地步。”吳雩笑了聲,“承認吧小弟弟,你也不確定今天在這里我們兩個誰會消失,男人只會嘴上逞強是長不大的,明白嗎?”
“你沒必要激我,三七那種人攀不上銀姐,警察抓到他也沒用。”殺手淡淡道,“我不關心人骨頭盔,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取代你的名字以及拿到賞金罷了。”
吳雩沉聲道:“你果然知道人骨頭盔。瑪銀跟鯊魚混到一起去了?”
殺手不介意被他套話,反而揚眉一笑,神態間有點“你明白的”那種挑釁。
“得到人骨頭盔的是秦川,三七卻是為鯊魚當掮客,你又是瑪銀的人。”吳雩抬頭呼了口氣:“這三個人混在一起,我想不到是以什麼共同目標為紐帶……總不該是桃色關系吧?”
殺手并不回答,倒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感覺很有意思:“我聽說銀姐跟阿歸、阿歸跟你之間有些老掉牙的情感糾葛,是不是真的?”
“……”吳雩愣了下,仿佛聽到了什麼荒謬的笑話:“阿歸跟我?”
殺手揚起眉梢。
“你一定不是瑪銀的心腹,否則你會在她那聽到另一個版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