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銳依然像只大鵝,逮住他就一頓叨,又被更兇地叨回來。
小辣椒還是潑辣,誰開她一句玩笑都能被她追著打回來。只不過現在縮小了范圍,主打高天揚。
鯉魚大學念了臨床醫學,讀書生涯肉眼可見的長,比起直接申博的江添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還是喜歡扎個簡單的馬尾,還是容易害羞,誰逗一句都能滿臉通紅。
……
明明去了不同的大學,天南地北,有過新的同學和朋友,跟他們見面更多、說話更多,生活和工作都有交集。但不知怎麼的,他們說起最親的、最惦念的人,始終還是A班那一撥。
也許是因為見證過彼此的少年時光吧,見證過他們最熱血也最傻逼的樣子。
盛望第三次往杯子里撥冰塊的時候,鯉魚終于忍不住了:“你們知道現在是冬天嗎?”
“知道啊。”盛望忍俊不禁,“外面零下十來度呢。”
“……”鯉魚認真地問:“你們不冷嗎?”
“我靠終于有人提了。”宋思銳抽了一瓶啤酒在桌沿磕開,“服務員拿著冰桶進來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大冬天吃冰啊,你們真不用去醫院查查?溫度認知障礙什麼的。”
“去你的。”高天揚罵道。
“老宋我跟你說,我們學校以前冰棍就冬天賣得最好。”盛望說,“你猜為什麼?”
宋思銳信了他的邪,認真問:“為什麼?”
“因為有暖氣。”盛望說完又裝模作樣“哦”了一聲,說:“對,你們沒有,體會不了那種樂趣。”
“我——”宋思銳氣得抄起一只空碗。
盛望壞笑著往后一仰,讓開了他的攻擊范圍,剛好背后有江添抵著他。
學委行兇不成,還被塞了一嘴狗糧,重重擱下碗憋出一句:“靠!”
同樣享受不到暖氣的鯉魚感覺到了不公。她默默倒了半杯啤酒,跟江浙滬的幾個同學沆瀣一氣,在宋思銳的帶領下給北京代表團瘋狂敬酒。
說是代表團,其實就兩位——辣椒感冒沒好還在吃藥,忌酒,于是派出了她的男朋友。盛望一來就亮了鑰匙說要開車,于是也派出了他的男朋友。
這就更加激發了江浙滬代表團的斗志。因為朋友這麼多年,高天揚和江添的酒量一直是個迷,反正在座的沒人見過他倆喝醉是什麼樣子,于是鉚足了勁要灌他們。
剛開始還找點理由,什麼“歡迎添哥回國,走一個”,“添哥跟盛哥不容易,走一個”,“老高升職了,走一個”。
后來就變成了“辣椒居然能容忍你這個傻逼,必須喝一杯”,“添哥你是不是養了貓?祝貓健康,碰一下”。
等到能找的理由都找盡了,他們就只好開始找樂子了。一群人白長了這麼多歲,說到飯桌游戲,第一反應還是當年的“憋七”。
高天揚跟這里老板混得熟,他主動舉手說:“老板那邊有工具,等下啊,我找服務員拿。”
“還有工具?”宋思銳工作之后酒量見長,強行撐到了現在,就是眼神有點發直。
等到高天揚拿了個小盒子進來,大家才知道他所謂的工具是一套真心話大冒險用的卡牌,寫了現成的問題和冒險內容,誰輸了誰抽。
如果既憋不出真心話,也干不出大冒險,那乖乖喝酒就行。宋思銳那幾個對這種玩法拍桌叫好,他們反正臉皮厚,干啥都可以,這樣就能少喝幾杯多撐一會兒。
但是江添就不同了。認識這麼多年,他們還不清楚江添的性格麼?肯定兩樣都不選,直接喝。那不就正好合了他們的意麼!
于是一桌人擼了袖子說玩就玩。
江添起初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反應快,玩這些從來就沒輸過。但后來他就有點無奈了……反應再快也架不住某位大少爺恃寵而驕,卯著勁坑他。
第四輪驚險通過后,江添端起盛望的飲料杯聞了聞。
“你干嘛?”盛望睨著他。
“你往里加酒了。”江添問。
“沒有。”
“沒喝多?”
“非常清醒。”
江添看著他眼里蔫壞的笑意,忍了幾秒沒忍住:“你分得清誰跟誰一家麼?”
“分得清啊。”盛望說:“我輸了算你的。”
江添:“……”
到第六輪,非常清醒的盛大少爺終于把男朋友坑下不敗王座,江添頭疼地瞥了某人一眼。
宋思銳已經喝飄了,站在那兒比劃說:“來!添哥!來選,這摞真心話,這摞大冒險,選一摞抽!但是我們不勉強,不想抽可以直接喝,不多,三杯就行。”
他說著便拿起酒瓶,都準備好要給江添倒酒了,卻聽見對方淡定地說:“那我抽吧。”
宋思銳愣了一下:“啊?你居然抽啊?你抽哪摞?”
話音剛落,江添已經從真心話里抽了一張。
準確而言,他都不是抽,是直接掀了最上面的一張。眾人紛紛湊頭看過來,就見牌面上寫著:最近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這問題其實很常規,但放在江添身上就有種奇妙的效果。在座的人只見過他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樣,很難把他跟戀愛、接吻這種詞匯聯系起來。
包廂陷入了曖昧的安靜中。
江添朝盛望瞥了一眼,把翻好的牌面往桌邊一扣,淡聲答道:“今天。”
明明就是很簡單的兩個字,盛望卻感覺臉面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