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史雨的聲音乍然響起,接著邱文斌“嗷”了一嗓子,似乎被絆了一下。踉蹌的腳步聲、伴隨著書包和床柱碰撞的丁啷聲,徹底把江添弄清醒了。
他轉頭望去,就見那兩位舍友張著大嘴看著他,活像見了鬼。
盛望在吵鬧聲中動了兩下,睡眼惺忪地抬頭掃了一眼……宿舍一片模糊,啥也沒看清。他又悶下腦袋,下意識想埋回被子里緩一緩,結果“被子”觸感有點硬,埋不進去。
盛望納悶地再次抬頭,看到了江添的臉。
盛望:“……”
他在起床氣的籠罩下愣了一會兒,一骨碌爬坐起來。
“我一直這麼睡的???”盛望問。
江添終于能起身了。他靠在床頭的欄桿上,剛想活動一下麻了的右手,聞言動作一頓,不咸不淡地說:“沒有,我傻麼。”
“也是。”盛望放下心來。
但史雨和邱文斌放不下心。
他倆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書包都掉到手肘了,造型狼狽又滑稽,硬是在那里凝固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添、添哥,你倆這什麼情況啊?”
史雨轉頭看了一圈:“宿舍六張床呢……”
還不夠你倆睡的嗎???
盛望卡了一下殼。他朝江添瞥了一眼,一本正經地沖兩人解釋說:“昨晚有小偷進宿舍,你們聽說了麼?”
史雨有點茫然,倒是邱文斌“哦”了一聲,說:“我剛剛去阿姨那邊登記行李件數——”
“你還登記行李?”史雨不解。
“按規定是要登記的。”邱文斌一派老實模樣,“你都不登的嗎?”
“沒人揪住我就不登,嫌麻煩。”史雨擺了擺手說,“不扯這個,你繼續說。”
“阿姨提醒我們注意財物安全,說昨晚有人摸進來。
”
“對,咱們樓層這一排幾乎都有損失,我還看到人影了。”
“人影?”
盛望描述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這人恐怖片沒少看,恐怖游戲也攢了一大堆,復述起來頗有氛圍,史雨那張黑皮臉都嚇白了。
“你行不行啊?”盛望想笑。
“我倒不是怕,我就是覺得這事兒吧,很有隱患。”史雨死要面子在那辯解,末了問盛望說:“人抓住了沒?”
“想什麼呢,昨晚才報的案。”盛望掐著時機引出舍管的話,“這事挺瘆人的,所以阿姨說了,怕的話可以拼床睡。”
邱文斌剛想說“其實也沒那麼怕”,就見史雨眼巴巴地瞅著他說:“斌子,要不咱倆也拼一下?”
“……噢。”
*
學校是片沃土,泥太肥了什麼人都養得出來。小偷進男生宿舍的事很快傳了開來,不斷有人來問盛望和江添那晚的經歷。有的是出于擔心,有的單純覺得刺激。
江添一句“沒看見”,打發了所有八卦者。盛望剛開始還出于禮貌概述一下,后來被問煩了,便搪塞說“問舍管”,或者“等學校公告吧”。
反而那晚沒在宿舍的史雨跟人講得繪聲繪色。
之后的幾天里,學校又不斷流出新的傳言。比如某某女生宿舍半夜聽見有人敲床啦、陽臺或者走廊有奇怪的腳印啦、凌晨聽見有人插鑰匙孔啦,還有幾個宿舍信誓旦旦地說也被偷了。真真假假混雜不清,弄得宿舍樓人心惶惶。
于是,拼床莫名其妙變成了一種流行。
史雨發話說流言一天不散,他就一天不回自己床睡。因為他的床鋪對面是衣柜,有時候柜門沒關緊,半夜會吱呀打開一條縫。
說實話,真挺嚇人的。盛望雖然不怕,但可以理解他。
苦的是邱文斌,他本來就胖,怕熱。床上多擠一個膽小鬼,他每天起床都是一身汗,膽小鬼明明很嫌棄,還非賴著不走。
有史雨這個慫人打底,別人好像干什麼都不奇怪了。
盛望的腳踝在他……和江添的共同照顧下恢復得很好,到了10月下旬就基本沒有大影響了。只有走了長路或者跑跳之后才會有點腫。
盛望基本搬回了上鋪,這個“基本”取決于腳踝的狀態。
偶爾復腫起來,他就會在下鋪跟江添擠兩晚,等消了腫再繼續浪。
本該在10月中旬來臨的期中考試因為宿舍樓的一系列風波被推遲,最終定在了11月上旬。
各年級在臨近10月底的時候開了一次大會,老何帶著記錄本回來,公布了“走班制”的新內容。
“說實話,比較嚴峻,對我們班某些吊兒郎當慣了的同學來說大概屬于晴天霹靂。”何進一臉嚴肅,“以前是期中、期末每次大考的最后3名退出去,但是你們心里很清楚,咱們班大考排名在50開外的根本不止3個人。”
“我知道,考試有起伏很正常,跟波形圖一樣。你這次考試狀態特別好,下次可能就差一點,再下次又好了,基本是交替著來。所以我本身并不覺得某一次大考考到了50名開外,就代表實力不配A班,不是這樣的。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名次也確實能反應你一段時間的學習成果,狀態調整也是成果。所以不要覺得這個新規則是故意刁難你們,學校的目的永遠不是為了刁難你們,而是為了你們從學校走出去后不被刁難。
”
“所以新規則是什麼呀老師?”有人忍不住問道。
何進說:“咱們班45個人,45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