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盛望點了點頭,又納悶道:“那你看我干什麼?”
高天揚:“就很好奇。”
盛望:“?”
“你進教室之前我們正說著,我還百度了一下你原來的學校。年紀輕輕有什麼想不開的呢,高二轉學來江蘇?”
盛望干笑一聲,說:“問我爸去。”
高天揚摸著自己的圓寸頭,還想再八卦幾句,無奈鈴聲突如其來。歪七扭八聊天打屁的同學都坐正了,幾個睡了一節大課間的人也紛紛抬頭,抻了抻胳膊脖子,從桌肚里掏出一疊卷子。
當所有人回到座位,不再擠作一團,盛望的突兀感就很重了——因為這個班所有人都是單、人、單、座!只有他,桌子跟另一張并著,有個睡得像尸體的同桌。
我他媽……
盛望剛把新教材掏出來,拎著書包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萬分尷尬之下,他只能扭頭瞪江添。
這位疑似Bking的同桌可能通宵做了賊,連鈴聲都沒聽見。他支著的手臂掩住了大半張臉,只能從間隙里看到下頷骨的線條。白色的圓領T恤裹出了肩背弓起的輪廓,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這架勢是要睡到放學麼?盛望心說。
前座的高天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伸手迅速推了一下江添,低聲道:“醒醒嘿添哥,自習了。”
他指著江添沖盛望解釋說:“剛讓我上課叫他,免得睡過了。”
盛望挑起眉,倒是有點意外。他以為這位同桌就是來表演天天睡覺門門滿分的呢。
高天揚叫了兩次,江添終于醒了。
他“嗯”地低低應了一聲,覆在后腦的手指蜷曲了幾下,黑色短發從指縫間支棱出來。
拇指捏在食指關節上,發出“咔”的一聲輕響,這才抬起頭。坐直身體后,他又搓了一下臉。
肉眼可見醒得有多艱難。
“我天,你昨晚干嘛了困成這樣?”高天揚忍不住問。
“一點破事。”江添顯然不想多提,眉宇間除了困意就是不爽。他從桌肚里摸出一瓶礦泉水,瓶身上蒙著的冰霧在手指間化開一些,他擰開喝了一口,余光終于瞥到了盛望。
他皺著眉轉過頭來。可能是剛喝了冰水的緣故吧,嗓音語氣都很涼:“你誰,坐這干嘛?”
聽聽這鬼話。
盛望本來就因為姓江連坐了他,被這種語氣一激,就更沒什麼好印象了。他少爺脾氣上來了,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新教材說:“我新來的,就坐這了怎麼著吧。”
帥哥互懟可能挺吸引人的,前面幾桌同學紛紛扭頭。
高天揚一看氣氛不對,第一個沖出來打圓場:“不是,剛剛你補覺不知道,老師把他摁這兒的。”
“哪個老師?”江添問。
“還能有誰,大嘴唄。”高天揚說,“他不是一向喜歡瞎排座位麼,上次一句話把我課桌拎講臺旁邊,第二天自己又給忘了,問我為什麼好好的教室不坐,非要上講臺跟老師擠,我就日了狗了。”
盛望正冷著臉跟江添對峙呢,聞言扭頭盯著高天揚,臉上明晃晃刷了一排譴責的大字:剛剛大嘴猴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旁邊突然響起“咣啷啷”的拖動聲,盛望聞聲看過去,就見江添已經站了起來,拎著椅子,把自己那張單人桌往后拉了一段距離。
“你干嘛啊?”高天揚納悶地問。
“調座位。
”江添看也沒看,沖盛望的方向偏了一下頭,說:“他矮一點坐這,我坐后面。”
盛望:“誰矮?”
江添已經在新位置上坐下了,他從桌肚里抽出厚厚一沓卷子丟在桌上,這才往椅背上一靠,抬眼看向盛望:“不然你比我高?”
“……”
至此,盛望對這人的印象是徹底好不回來了。
他把自己面前的單人桌往左挪了一些,跟整排對齊,又把書包塞進桌肚。剛坐下來,高天揚用筆頭在他桌上敲了敲,扭頭低聲叨逼叨:“誒,哥們兒。”
“嗯?”盛小少爺不爽的時候針對性很強,不會對著無關人士亂拉臉。
高天揚用手掩著嘴,用更低的聲音說:“你別往心里去,他平時不這樣。這兩天可能是遇上什麼事了,心情不太好。”
盛望出于禮貌“哦”了一聲,心里想的卻是關我屁事。
比起后面那位冰雕瘟神,他更關心教室里的其他人。
因為放眼望去,整個教室只有他一個人桌面上放著教材,其他人都是一沓一沓的卷子。而且上課鈴打這麼半天了,也沒見哪個老師來。
這學校什麼毛病?
他掃視一圈,還沒來得及把疑惑問出口,高天揚這位貼心小棉襖就主動開口了:“今天周六,又是補課期間,一天都是自習。你……沒帶點卷子啊?”
盛望沒好氣地提醒他:“我今天剛來。”
“哦,那你拿什麼復習啊?”高天揚戳了戳嶄新的教材,說:“課本啊?”
“復習?”盛望重復了一下,“你說復習?”
“對啊。”
盛望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干巴巴地問:“為什麼要復習?”
高天揚說:“因為明天考試啊。”
盛望:“???”
“明天干什麼?”
“考試。”
盛望用一種你在說什麼夢話的目光看著他:“考什麼?高一的內容?”
“那是上一次期末考試的事,現在考什麼高一的內容啊。”高天揚指著盛望今天剛領到的教材說:“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