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秦的確實有兩下子,差點把他頭蓋骨給掀了。阿杰拔出匕首,憑借夜色的掩護從巖石后貼地而出,果不其然秦川再次扣動扳機,子彈緊追而來!
“不自量力,”阿杰陰冷地迸出四個字,甩手擲出匕首。
呼——
刀身在半空打旋,下一秒秦川手掌濺血,九二式被生生打飛!
當啷!
匕首與手槍同時落地,秦川飛身去奪,阿杰卻像能預知對手動向那般已到近前,一把扭住了他。兩個身高都超過一米八、體重加起來超過三百斤的成年男子,扭打中就像兩頭拼死搏斗的雄獸,順著滿地刀尖碎石滾下陡坡,重重撞上了一棵橫伸出來的枝杈!
那一撞簡直太可怕了,碗口粗的樹枝簌簌折斷,劈頭蓋臉砸在了他們兩人身上,秦川半邊身體登時被抽出了無數血印。
嘭!秦川一偏頭,鐵拳貼臉砸在地上,勁風震得耳膜發痛。下一秒他手掌接住阿杰的拳頭,咔擦一扭,脫臼聲清脆響起。
阿杰嘶地吸氣,隨即被秦川屈膝猛踹了出去,連退數步才趔趄站穩!
“誰不自量力?”秦川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喘息笑道。
從坡頂到坡下,黑夜中滿地石塊,都沾著他們滾下來時的斑斑血跡,乍一望去觸目驚心。
但職業殺手的身體素質簡直像怪物似的,阿杰根本不感到痛,自己把自己的手腕復了位,瞇起眼睛盯著秦川,瞳孔深處閃爍出了血色的寒光。
“岳廣平死的時候,”他慢慢勾起嘴角,問:“你喊他爸了嗎?”
秦川面容不動,但眉心霎時一抽。
“你說他喝了兒子親手遞來的毒藥,臨死前是什麼心情,愧疚?后悔?震驚難以置信?”
阿杰緊盯著秦川的每一絲細微表情,緩緩地活動頸肩,肌肉寸寸暴起,強悍的筋骨發出了爆裂聲:
“還是……恨呢?”
最后一字沒落地,他已提腳沖了出去。
秦川恍然回神,但到底遲了半秒——阿杰冷酷的面孔已到眼前,一拳足以裂金碎石,將他打得向后倒去!
秦川吐出半顆碎牙,幸虧出于格斗本能擋了下臉,否則此刻下半邊臉都要碎了。但饒是如此,他耳膜還是嗡地充滿了血,在這喪失反抗能力的短短數秒間,阿杰抓住他就是屈膝一頂,鋼鑄般的膝蓋足以令人內臟擠壓破裂!
“噗——”
秦川噴出滿口血,隨即當胸一記重踹,身體飛出去砸上了山壁!
“我說了,”阿杰冷冰冰道,“你整個人生都到該結束的時候了。”
阿杰一步步走來,抓起秦川的頭發就掐向他咽喉——以他可怖的掌力,掐斷人喉骨跟掐斷雞脖子都沒什麼區別。
不過他沒想到秦川比想象中耐打,竟然還沒失去意識,一下抬手捏住了他腕骨,手背青筋赫然暴起。
“就憑你?”阿杰嘲道。
秦川牙關緊咬。
無聲的角力持續片刻,阿杰手指一點點往前,指尖已觸碰到了對手的脖頸——
突然遠處廠區,黑夜中打出了雪亮的信號燈。
那是黑桃K車隊撤退的方向。
·
嗡——
大燈將周遭夜幕映得亮如白晝,隔老遠都清晰可見,緬甸司機精神一振:“老板來了!”
叮當!金屬碰撞聲從后座響起,似乎是什麼東西解了鎖。
司機回頭:“你……”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那原本懦弱膽小的年輕人探向前座,一張俊秀的臉毫無表情,指關節間似乎夾著根鋒利的尖針——
旋即他太陽穴一涼,“尖針”被江停一拇指活生生推進了顱腦。
“……咯咯……咯……”
司機雙眼暴凸,喉嚨里發出機械收縮冒血的聲響,幾秒鐘后癱倒在了駕座上。
至死他都不知道,要走自己性命的兇器竟然是一根磨尖了的發夾。
江停下了車,把司機的尸體拉出來摔在地上,搜出槍和手機,又三下五除二扒了對方的外套給自己穿上,嘭地關門發動了吉普車。
前方山路越來越亮,發出信號燈的車隊正向他駛來。
江停不住咳嗽,手微微發抖,畢竟他已經不是個健康強壯的人了。但他神智異常清醒,連黑桃K劈在后頸的那記手刀也只是讓大腦深處隱約作痛,影響不了思考和決策的速度。
他打開車載無線電,車隊雜亂的消息頓時響了起來:
“杰哥回話,準備爆破……”
“三號線預備,三號線預備……”
咔擦,江停關了無線電,摸出那司機的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江停心中喃喃默念,果然幾秒鐘后電話被接了起來。通話對面背景雜亂,似乎有人正喊:“線接了沒!開始定位!”
那是建寧技術隊姓黃的禿頭主任。
這種緊急關頭,江停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分神,而且還能從只字片語中認出對方來。
旋即一名老人沉聲道:“喂?”
“……呂局,”江停嘶啞道:“我暴露了。”
“!!”呂局立刻問:“你在哪里!迅速定位!不要怕我們已經派人去救你了,堅持住!”
“聞劭在撤退的路上設置了炸彈,是‘三號線’。”江停尾音奇怪地發抖,說:“你們立刻讓技偵定位這個號碼,沿途撤離所有警車,他們馬上就要爆了,動作要快……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