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我會被釋放的。
然后他就被釋放了,此刻悠閑地抽著煙,出現在齊思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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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彈了彈煙灰,語調平靜略沙,卻讓齊思浩就像通電般再次顫栗起來:“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麼?”
“不,不……不……”
“冷靜點,站直了,好歹你也是個支隊長呢。”
“不知道,都是他們主使的,真的都是他們。”齊思浩后悔得腸子都青了,不斷重復:“我只是簽個字而已,是我一時糊涂,都是我一時糊涂,我可以把錢都拿回來還給你們——”
“錢,”阿杰笑道,“錢是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齊思浩茫然無措,要不是被殺手挾持站著,估計下一刻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你本來可以想要多少錢就能有多少錢——如果你沒賣過這個東西的話。”
阿杰抬手從褲袋里摸出一張照片,隨手向前扔去。照片打著旋落在地上,齊思浩條件反射低頭一看,只見圖上赫然是一包幽藍色粉末,被透明密封袋包著,右下角泛黃的標簽上用褪了色的鋼筆字寫著:C組九箱7704。
這是什麼?
確實像齊思浩說的那樣,他只負責簽字,實際操作的開箱拿東西、傳遞出去、發展下線、賣到各個渠道……這些都跟他無關,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知道這是什麼嗎?”阿杰徐徐吐出一口煙霧,眼底浮現出揶揄:“這可能是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也可能是你的催命符。”
就在這時,酒窖深處傳來暗門開合的聲響,隨即先前那個領班媽媽桑急匆匆奔了過來:“杰哥!”
阿杰一抬頭,領班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齊思浩正處在極度惶恐中,也沒聽清她到底在說什麼,但緊接著就看見阿杰的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什麼?”
領班驚懼地點了點頭。
“……這命真是硬。”阿杰輕輕說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隨即起身大步向出口走去,經過齊思浩身邊時吩咐:“看著他,別讓他跑了。”
殺手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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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
“咯咯咯……”
黑衣男子平躺在地,拼死抓著嚴峫的手臂,活生生將十指掐進了肌肉里。幾道血痕順著嚴峫虬結的手肘緩緩流淌下來,順著小臂匯聚在筋骨暴突的手腕上。
但這點痛苦沒讓嚴峫的表情變化半分,他單膝半跪在地上,眼睜睜盯著黑衣男子的臉由紫變黑,卻連一絲示警或呼救都發不出來,身體就像脫水的魚一般猛烈彈了幾下,旋即猛地一軟,再也沒動靜了。
狹窄的樓道間里,空氣僵硬得仿佛凍結,楊媚死死堵著自己的嘴。
“呼……呼……”直到確認殺手已然氣絕,嚴峫才緩緩松開黑衣男子頸間的手,喘息著站起身。
“嚴,嚴嚴嚴峫,你你你……”
嚴峫一個凌厲的噤聲手勢,制止了楊媚顫不成句的叫喊,旋即向樓上一指:“快走。”
“那,那你怎麼辦?江哥,江哥他……”
“快走!”嚴峫幾乎是低聲呵斥了,粗魯地拽著胳膊把她拉起來,推搡她身不由己地往樓梯上走了好幾步:“別啰嗦了,出去開車后門等著,十分鐘之內我們沒出來你就別管了,自己走吧!”
楊媚幾乎要沖口說出不行,但緊接著,她的視線越過嚴峫,定在了不遠處的某個景象上,牙關止不住地打起戰來。
“——走什麼?”
一個陰狠的聲音響起來,竟然是笑著的,就像饑餓的兇獸終于嗅到了手無寸鐵的人類的氣味:
“我看不用走了,都留下來吧。”
嚴峫猝然轉身。
樓道盡頭出現了一道勁瘦剽悍的身影,緊接著那身影回過頭來,露出了阿杰冰冷桀驁的臉。那瞬間嚴峫肩頸肌肉明顯繃緊了,兩人目光隔空相撞,阿杰一字一字慢慢笑道:“我說過,再見面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楊媚的嘴唇因為恐懼而劇烈發抖,猶如救命稻草般緊抓著滿是灰塵的墻壁,才不至于雙膝一軟跪倒下去。
就在這一刻,她聽見嚴峫緩緩一笑:“好啊。”
然后只見嚴峫驟然發力飛撲,凌空抄住了先前黑衣男子丟下的短刀——
而同時阿杰也動了,弓腰從小腿上拔出匕首,閃電般沖向了嚴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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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一層酒窖。
大門阻擋了外面的一切聲音,酒窖里安靜得連呼吸都清晰可聞。齊思浩站不穩,背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簡直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殺手從褲兜里摸出煙來抽,點火時放開了他,他立刻踉蹌兩下差點摔倒。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干什麼去了?”殺手鼻腔中發出半聲嗤笑,“你要是老老實實當個條子,這事兒也攤不上你,都是自找的。”
齊思浩吶吶應聲。
“你之前在誰手下做事來著,緝毒二支隊?”
江停當支隊長的時候作風非常硬朗,像齊思浩這樣的性格,是不可能在他手下得到重用的,因此那段唯唯諾諾的歷史后來一直被齊思浩引以為恥,從不多提。
他應付著小心嗯嗯了兩聲,只聽那殺手又隨口道:“姓江的是你們支隊長吧?這個人倒挺難纏。”
齊思浩剛下意識“唔”了聲,突然又感覺不對,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