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父哭笑不得:“你兒子只說現跟人同居,到底是不是那個開KTV的姑娘都沒說, 你就連兒媳婦都叫上了?”
“我生的兒子我還不明白嗎,越高調越不靠譜,就是這樣欲蓋彌彰的態度才真有問題。”嚴母哼地白了老公一眼,止不住滿面笑容:“——我看吶他八成是怕我們看不上姑娘,不敢開口直接說,所以才先跟我們遮遮掩掩地打個埋伏。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嚴父嘿的一聲,只見老婆親手拎著她精心挑選的一雙男女對表,美滋滋地扭著小狐步,鉆進了公寓大廈電梯。
與此同時,公寓頂層。
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投在客臥凌亂的大床上,仿佛在被褥間延伸出了一條淡金色的光帶。江停眼睫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幾秒鐘的短暫迷茫之后,視線終于慢慢聚焦,低頭一看。
腰間橫貫的重物果然是……一條熟悉的手臂。
他猛地翻身:“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嚴峫上半身裸在空調毯外,閉著眼睛砸吧砸吧嘴,伸手用力把江停的頭呼嚕過來,扣在自己胸前死死摟住:“再睡一會兒……”
江停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了同性結實火熱的胸膛,險些整張臉都埋進去,連忙掙脫起身就要下床。但他的腳還沒落地,冷不防被人從后攔腰一抱,又仰天跌回了松軟的大床上,緊接著嚴峫翻身而起,居高臨下的把他扣住了。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片刻,嚴峫緩緩俯下身,在鼻尖距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
江停頭向后仰,盡管因為枕頭的阻擋幾乎拉不開什麼距離,他沒發現這個動作反而是把白皙的喉管暴露在了嚴峫的視線下:“……你明天才過生日。
”
“我從小過生日就是提前三天開始接受祝福的。”
“可你已經長大了,你已經是個三十——”江停話音戛然而止,臉色變幻莫測,少頃咬牙道:“生日快樂嚴峫……我說你這種時候就不要頂我了!”
無產階級狠狠發力,勇敢掀翻了資產階級的重壓,但還沒來得及成功逃離萬惡的資本主義統治區,就被反動勢力劈頭蓋臉地抓了回來,翻身壓下,含混不清道:“頂一個嘛,頂一個又沒什麼,又不會少塊肉……”
“大清早的!嚴峫!”
“就是因為大清早所以才……話說我突然發現你早上竟然沒反應,你是不是哪里有問題?!嗯讓我檢查下,來乖不要動,檢查下!”
“你才有問題!”江停狼狽道:“你自己植物三年醒來試試,能跑能跳就不錯了!”
嚴峫毫不臉紅:“我沒問題,不信的話現在就給你證明一下。哎別動,讓我再頂頂,別那麼慌著起床嘛你說你這人……”
巨大的實木床愣是沒扛住兩人的扭打,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空調毯在踢蹬中皺成一團,慢慢向床下滑落,垂在厚厚的淺色羊毛地毯上。
“唔——”
江停埋在枕頭間,T恤領口被活生生拉下肩頸,發出細微的喘氣。就在這時外屋突然傳來門鈴——叮當!
嚴峫猛地抬頭。
主臥方向傳來震天音樂,那是智能控制門禁的平板電腦。嚴峫在開門和裝不在家之間稍作猶豫,三秒鐘后果斷決定去他丫的,重新俯身抓著江停的T恤下擺往里伸。
“有人,有人!”江停手肘竭力格擋敵人蠻橫的攻勢,氣喘吁吁道:“你爸媽來了!”
嚴峫就像頭餓了幾年的雄狼,一條手臂把江停死死禁錮在懷里,沙啞道:“不可能,你自己看看這才九點,他們要到中午才……”
叮當!叮當!
門鈴不屈不饒,叮當!!
昨晚嚴峫摸進客臥時順手帶來的手機突然震響,大有你不接我決不罷休的架勢。嚴峫呆愣幾秒,終于絕望地罵了句,從床頭柜上抓起手機一看,來電果然是:
媽。
“——兒子!”電話那邊傳來曾翠女士熱情洋溢的聲音:“我們到了!開門!”
十分鐘后。
房門在沉重到幾乎凝固的空氣中緩緩開啟,露出了嚴峫頭毛凌亂、叼著牙刷的面無表情的臉。
母子二人隔著門框對視半晌,曾翠女士冷冷道:“十分鐘。”
嚴峫嘴里咕嚕吐出了一串牙膏泡沫。
“大清早的我等個門整整等了十分鐘。”曾翠女士點點手表,一字一頓道:“——除非你告訴我你剛才在跟兒媳婦造小人,否則你媽現在就要動家法了!”
嚴父滿臉兒子我救不了你的表情躲在后面,嚴峫翻了個克制的白眼:“你兒子要是從頭到尾只有十分鐘,你才應該更動家法吧?”
“……”嚴母瞬間醍醐灌頂,深以為然:“很有道理!”然后一巴掌推開嚴峫,激動萬分又小心翼翼地跨進房門,連高跟鞋都來不及換,就抻長了脖子往玄關里望去,開心得尾音都有點兒抖了:
“哎呀我的兒媳婦,快讓我親眼見見我的寶貝大兒媳婦……婦?!”
客廳里,已經火速刷完牙洗完臉、換好襯衣長褲的江停,正彎腰把一盤水果放到客廳茶幾上,措手不及撞上了嚴母慈愛到滿溢出來的目光,然后兩人動作同時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