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媚這個案子不復雜,本質上是簽字前原店主突然漲價并毀約,楊媚一怒之下把對方告上了法庭。但因為合同本身有漏洞且手續不完善的關系,她極有可能輸掉官司,而且會被拖進漫長冗雜的申訴程序里;以嚴峫半個內行人的眼光來看,楊媚最好在開庭前撤訴認栽,否則很可能既耽誤生意又賠掉一大筆錢。
然而她贏了。
跟律師沒關系,至少嚴峫看完庭審記錄后并不覺得那律師頂什麼鳥用,唯一能解釋的是法官當庭愛上了楊媚的絕世美色。
或者,就像這個女人在恭州兩次奇跡般逃脫牢獄之災那樣,某個高高在上又隱藏在重重迷霧后的人,再次出手幫助了她。
馬翔第三次偷偷摸摸伸向鰻魚,緊接著被嚴峫閃電般一筷子敲在了手背上:“哎喲!”
“兩包方便面都不夠你吃?小心重復隔壁茍主任的悲劇,他那身材就是他媽天天加餐加出來的!”
馬翔感到十分委屈:“我們廣大人民群眾天天加班方便面,最好也就一自熱火鍋,你身為領導不身先士卒就算了,還在這開資本主義的小灶?”
嚴峫哼道:“老子憑美色換來的小灶,有本事你也騙一個去。”
馬翔:“什麼?那KTV老板娘果真看上你英俊的容顏了?!”
嚴峫:“……”
“我就說昨兒她看你眼神都不對!一個勁在你強健的胸肌和肱二頭肌上徘徊!她那文弱的小白臉男朋友哪比得上你這雄性荷爾蒙,嚴哥努把力,咱兄弟以后能不能唱免費K就看你的了!……”
嚴峫怒道:“快滾,別逼逼我的肱二頭肌,你想被人說咱倆是一對給嗎?!”
馬翔立刻柔情似水:“給我吃鰻魚飯,我可以當十分鐘的給……”
嚴峫悍然一腳把他踹下桌,后者表示自己粉紅色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正吵嚷時電話響了,嚴峫一手捂住鰻魚飯一手接了電話:“喂?我嚴峫,有事快說。”
“嚴哥,我們在國際金融中心這邊查到了監控!四月中旬死者曾到FENDI專賣店買了你說的那個男款雙肩背包,售價一萬八,付現,高清圖像和銷售記錄都調出來了!”
馬翔這沒見過世面的直男,眼當場就圓了,滿臉寫著what,一萬八?!
嚴峫夸了句:“利索。死者留下的身份信息出來沒有?”
“有有有,”電話那頭悉悉索索翻了會兒,大概是在找身份登記卡,片刻后聲音再次響起:“就是這張——名字叫楚慈,慈悲的慈。”
第5章
連夜摸排新型毒品來源,風塵仆仆奔波了一整晚的秦川,聽聞刑偵那邊鎖定尸源了,立刻馬不停蹄趕回市局,然后剛推門而入就被一發天雷劈在了原地:
“可……可他是活的啊?”
馬翔一手扶額:“我們探組的工作還不到位……”
嚴峫抱著雙臂站在審訊室外,冷冷道:“要不你先進去把他弄死?”
秦川嘴角抽搐,眼神里寫著惹不起,惹不起。
一個年紀二十出頭,淺灰襯衣、外套白大褂的男生坐在審訊室內,大概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一大清早前腳剛進實驗室,后腳就被警察破門而入帶進了公安局,所以神情十分謹慎防備,雙手放在桌面上,十指緊緊交叉,手背上連青筋都有點凸起。
“你就是楚慈?”
“是。”
“多大年紀,哪里人?”
“二十一,貴州。
”
“做什麼的?”
“在北京讀研,化學專業。”
“那來建寧做什麼?”
“快畢業了,導師牽線到這邊一家化工企業做實習。”
刑警一一記錄下來,又問:“哪家企業?北京哪個大學?導師叫什麼名字?”
出乎所有人意料,眼前這個男生開口就報出了建寧一家特別有名的化工私企和一所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大學名字,系主任、導師、班級等全部和盤托出,有條有理完善清晰,接著解釋道:“我的學生證在包里,導師在業界也頗有盛名,您盡管去核實。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問,我到底犯了什麼事?我最近一直守在實驗室里做一個甲醇鈉催化相關的實驗,你們應該可以調取監控錄像來證明……”
嚴峫抬手按住了藍牙耳麥,輕聲道:“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包。”
“四月十六日下午兩點,你去金融中心買了個包,是干什麼的?”
審訊室里,楚慈明顯頓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不知道什麼包。”
“撒謊了,”嚴峫低聲道。
秦川不解其意,嚴峫也沒解釋,對著耳麥吩咐:“給他看死者買包的監控圖像。”
刑警打開文件夾,抽出了國際金融中心專賣店內的高清監控圖像,死者正面對收銀臺,一個巨大的包裝盒已經被SA包扎好了,正放在手邊上。
警察的問話很有壓迫性:“——你還想怎麼解釋?”
“……”楚慈一動不動盯著照片。
盡管只是短短幾秒,但他的表情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嚴峫和秦川立刻對視了一眼。
“他是我的室友。”楚慈用兩根手指將照片貼著桌面推還給刑警,說:“他叫馮宇光,怎麼?他犯什麼事了?”
“這倆室友關系夠嗆啊,”嚴峫撫摸著下巴道。
秦川用“這你也能知道”的目光瞅著他,嚴峫卻沒回答,吩咐馬翔:“讓經文保處打個電話給他們學校和實習公司核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