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越城的聲音本來就陰沉,伴隨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和洞口燃起的火光,整個人如同深夜的鬼魅,透出說不出的詭譎。“拜你所賜,這些年我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在京城開著豪車抱著美女享受生活,哪能狼狽到像條狗一樣整天被人追殺?”
“這些都是我的錯?”
“當然!”花越城的聲音帶了一絲濃濃的不甘心,“如果不是你橫插一杠,我何至于要流亡國外?如果不是楚云舒那婊子追著我不放,我又何至于鋌而走險,和那些垃圾勾結到一起?”
“偷稅漏稅本來就不對,你在岳家長大,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這麼干的人又不止我一個,我只是倒霉栽在你手里罷了。”
“就算栽在我手里,岳老也早就為你找好了退路,如果他豁出臉面硬壓下這件事,你覺得你還能走出國門去國外過逍遙日子?”
“這是他欠我們家的!”
賀朝陽搖了搖頭,眼中帶了一絲憐憫,“在黑暗里泡久了連心都黑了,你埋怨這個,埋怨那個,唯獨不曾反省過!我聽說你出國時曾經卷帶了大筆的金錢,岳老雖然對你失望卻從來沒有斷你的后路,甚至還用自己的前程確保你生活無憂,可是你出國后做了什麼?如果老老實實的做個富家翁,又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花越城沉默了,賀朝陽說的不錯,如果從一開始他能保守一點不去碰觸那些底線,現在他還在京城過著夜夜笙歌的生活。
曾經的榮華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離開故土,脫離了人人艷羨的上流圈子,岳老給他安排的地方太荒涼,想買個順眼的東西都要開車走上一個小時,這樣的落差讓一向養尊處優的他怎麼受得了?
失意過,頹廢過,怨天尤人過,到最后他受不了這種寂寞的生活,選擇了和某些極端分子同流合污。看著由組織制造出的一樁樁慘案,花越城的心里說不出的暢快,哼,你們不是要流放我嗎?要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我還就不如你們的意,讓你們看看我花越城的本事!
從與那些人勾結到一起后,他的生活就變了,任何與國家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更何況他已經觸犯到了國家容忍的底線。
從被楚云舒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再也不會恢復平靜的生活,曾經有多囂張,現在就有惶恐,可是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再也無法回頭。
這一次就是他最后一搏,成則揚名世界,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多年東躲西藏的生活早就磨光了他的意志,生或死已經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死的時候可以拖上恨了許多年的賀朝陽和凌未,如果不是他們,他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一想到有這兩個人給自己陪葬,花越城的笑就變得得意起來。
位高權重如何?情深似海如何?最后還不是要跟自己一樣葬身玉山?到最后一刻,他一定要把兩個人隔得遠遠的,讓他們連死都不能死在一起!
花越城的陰謀賀朝陽還沒有完全參透,但是花越城笑聲里的異樣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真的只是調虎離山這麼簡單嗎?”他低聲對著對講機說道:“我懷疑他還有別的安排。”
“我已經安排人在外圍排查,知夏已經親自進了礦洞,有消息她會通知我們。
”秦煒的聲音冷靜地傳來。
“天色已經黑了,云舒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
“再催一下。”賀朝陽看著如絲幕一般落下來的天色,眼里閃過一抹焦急,花越城的狀態不對勁,他要知道確切的行動時間,一定要在對方行動之前救出凌未。
“好。”秦煒理解他的心情,只簡短的應了一聲就切斷了通話。
“得了,別白費力氣了。”花越城也不在乎賀朝陽的小動作,他拿出一瓶酒來,對著瓶口慢慢喝著,一邊喝還一邊嘲諷地看著賀朝陽。
“凌未的身體不太好,我來替換他怎麼樣?”賀朝陽很認真的建議道。
花越城停住吹瓶的動作,挑眉笑了笑,道:“剛才不是還滿不在乎嗎?怎麼現在又變成深情好男人了?”
“凌未是我的老領導。”賀朝陽義正言辭。
“得了,你們的關系當誰不知道呢。”花越城又抿了一口酒,等微酸的酒液滑進喉嚨,才慢條斯理道:“你也不用懵我,凌未對你的重要性你自己清楚,有誰會為了一個老領導調動全天山的力量?以前吳三桂和陳圓圓我只當個笑話看,沒想到現如今倒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你這叫什麼?”
花越城挑了挑眉,謔諷道:“沖冠一怒為藍顏?”
“我有你說的那麼浪漫?”賀朝陽搬著椅子往前挪了幾步,道:“天冷了,我也烤烤火。”
花越城手一揮,立即又有兩只槍口對準了賀朝陽。“少跟我玩這一套,老實點!”
“報告,已經發現目標。”劉知夏清冷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賀朝陽頓時精神一震。
怕花越城發現,他一句話都沒說,只聽著劉知夏和秦煒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