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鄭永都覺得賀朝陽是出了昏招,其他人只差沒有舉手歡慶了。在兩名候選人都拿到了五票的情況下,賀書記把寶貴的一票投給了第三人,在有心人看來,賀書記簡直就是在賭氣了。
“現在哈孜同志五票,張震同志五票,郭嘯虎同志三票。”趙淑珍看向賀朝陽,為難道:“賀書記,您看這事……”
“趙部長,對幾位候選人的情況你都了解過了嗎?”
此話一出,趙淑珍面色一變,賀朝陽這是什麼意思?幾位候選人的考察工作是自己做的,名單也是自己交上來的,不諱言說,這個郭嘯虎本來不在考察范圍內,但是為了給哈孜陪考,也為了讓宋志河出面羞辱一下這個刺頭,趙淑珍是百般考慮下才將郭嘯虎列入了候選人名單。
“賀書記,這幾名候選人的考察工作都是按照程序來的。”趙淑珍的神情有些憤慨,賀朝陽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是對她工作能力的侮辱。
謝力甫自然力挺謝系的干將,他沉聲道:“趙部長是老組工干部了,我相信她一定是經過了認真細致的調查的。”
謝力甫話音一落,為趙淑珍說話的人就多了起來,甚至連宋系的人馬都站出來聲援。
一時間,賀朝陽成了眾矢之的,書記的威嚴又被削下去一大截。
鄭永坐在角落里,連頭都不敢抬了。
“我沒有懷疑趙部長的意思。”面對眾人的不敬言論,賀朝陽溫聲道:“組織工作是我們工作的基礎,我也相信趙部長的工作能力,但是……”他頓了頓,環視會議室一周,才意有所指道:“對于干部的選拔任用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
這番話一講出來,讓眾人頓時有些霧里看花的感覺,賀朝陽到底想說什麼?
“賀書記的意思是?”趙淑珍以一副請示的口味說道。
“剛才趙部長介紹的幾位候選人的情況,我覺得還不夠詳細。”
“不知道賀書記還想了解哪方面的情況?”趙淑珍面上恭敬,但是語氣中卻帶出了一絲嘲諷。
“這次大亂中,市公安局明明掌握了三個極端分子頭領的消息,為什麼最后卻一個嫌疑人都沒有抓到?”
“這……”趙淑珍遲疑了一下,隨即反駁道:“賀書記,公安局的辦案方法還需要專業的人士來判定,再說市局在這次行動中逮捕了上百人,鬧事的極端份子不能說網羅殆盡,至少也極大的打擊了極端分子的氣焰,市局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聽說了為了維護烏城的治安,哈孜同志以辦公室為家,已經一個月沒有踏入過家門了。”
“哈孜同志的家屬被極端份子威脅的事在烏城也不是秘密。”
“這樣的好同志要是被組織懷疑,那會寒了公安干警的心啊!”
一波波的攻擊對著賀朝陽蜂擁而來,謝力甫坐在賀朝陽的下首,臉上平靜,但是心里卻涌上一波波歡喜。
到底是年輕啊,說話之前就不先想想后果。
“我對哈孜同志持保留意見。”面對眾人若有似無的指責,賀朝陽神色不動,淡聲道:“既然今天的討論不能得到一個具體的結果,那就先暫緩一下吧。”
丟下這句話,賀朝陽站起身,鄭永連忙走到他身后,為他拿起了筆記本和水杯,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賀書記邁著穩健的步伐離去了。
“這算怎麼回事?”趙淑珍目瞪口呆。
有這麼當書記的嗎?這可是市委常委會,別說公安局長的人選不能再拖下去,就是書記,也不能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啊!
“年輕氣盛啊。”謝力甫感慨了一句,貌似失望的搖了搖頭。
李悅來和周向東沒有停留,緊隨賀朝陽的步伐離去。
趙淑珍看著李悅來的背影,小聲咕噥了一句:“馬屁精!”
“走吧!”宋志河沖著黃朔笑了笑,站起了身體。
黃朔看著那張象征著書記權威的椅子,微微撇了撇嘴。
隨著常委會的不歡而散,賀朝陽插手烏城人事失利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了烏城官場上下。
賀書記在常委會上只拿到了三票,在謝力甫和宋志河的聯手夾擊下拂袖離開的傳聞已經成為了烏城大小干部口中的談資,有人說謝力甫和宋志河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給新書記難堪呢?也有人說賀書記到底年輕,只當過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要知道烏城可不是天南,這里的水可深著呢!
討論來討論去,同情賀朝陽的人有,但是更多的,卻已經在心里做出了選擇。新書記連謝力甫和宋志河都壓制不住,估計以后也沒什麼前途可言了。
唉!這是鄭永第N次嘆氣了。
從賀朝陽來到烏城后,他這個因為得罪了主任而被發配邊疆的小職員終于有了翻身的機會,因為與各個勢力之間都沒有關系,所以他很榮幸的被賀朝陽欽點為了市委大秘。
這一個月以來,他充分體驗到了市委第一秘的好處,不僅市委大院的眾人對自己高看一眼,就連底下的區長市長見了自己也要稱呼一聲鄭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