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沒有說話,只嘆息了一聲,聲音里似乎帶了無法言說的痛苦。
半個小時后,艾尼腰間的通信器嗡嗡了兩聲。
“好了。”艾尼放下了槍,整個人靠在山壁上,閉上了眼。
這就得到自由了?凌未晃了晃腦袋,一時回不過神來。
“凌未!”賀朝陽一路狂奔過來,他拉過凌未,左瞧瞧右看看,似乎生怕凌未傷了哪里。
事實上,兩個人就一直這樣面對面站著,艾尼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讓賀朝陽緊張不已,凌未有沒有受傷他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當艾尼的槍如約放下,賀朝陽懸著的心終于歸位,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煎熬,不顧身后那麼多下屬的眼光,緊緊地將凌未抱在懷里,說什麼也不放開了。
“你先松手。”凌未拍了拍他的背,低聲道:“我腿麻了。”
賀朝陽聞言,趕忙小心翼翼地將凌未扶到一邊坐下,“你坐好,我幫你揉腿。”
“先去處理事,回家之后再說。”這里可不是秀恩愛的地方。
“未未……”賀朝陽的聲音低不可聞,他蹲在凌未身邊,抬眼看著凌未。眼里有擔憂,有痛苦,還有無盡的自責。
“聽話。”凌未克制著自己不要伸手去摸他的頭,此刻的賀朝陽眼神太無助,情緒太低落,讓他恨不能將人抱在懷里安慰。
“賀書記,你看這事要怎麼處理?”賀朝陽奔向凌未的同時,兩名武警戰士已經將艾尼給控制了起來。
艾尼的槍早就丟下了,人也被扭住了胳膊。
賀朝陽回頭看到他,緩緩地站起身來。
他的眼神太過陰鷙,讓在場的人都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賀書記?”衛長江小聲問道。
賀朝陽沒有說話,只是用極端冰冷的眼神看著艾尼。他緩步走到艾尼面前,用迫人的氣勢盯了艾尼好半晌,就在大家不清楚他要干什麼時,賀朝陽突然動了。
堂堂一個市委書記,就像街面上打急了眼的痞子一樣,飛起一腳直踹艾尼胸膛。
這一腳踹得真叫一個狠,扭住艾尼的兩個武警戰士,清晰地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響。
“賀書記!”衛長江和老姜齊齊驚叫出聲。
賀朝陽出手太狠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哪個市委書記親自上陣去揍人的!
“朝陽!”凌未急忙喊了一聲。
大拇指擦過唇際,賀朝陽陰惻惻道:“便宜你了。”
艾尼臉色發白,頭無力地垂下,被武警架走了。
圍觀的眾人第一次看到賀朝陽外露的情緒,陰云密布,帶著毀天滅地的狂狷。
167、大開殺戒 ...
“未未,為什麼阻止我殺艾尼?”劫后余生,賀朝陽緊緊抱著凌未,死也不松手。
“艾尼現在是伊谷村人,又是老姜手下的干部,你當著老姜和鄉親們的面把艾尼崩了,以后還怎麼來羊柵欄鄉?”凌未回抱著他,低聲道:“艾尼并沒有殺我之心,罪不致死。”
“現在還沒撬開他的口。”賀朝陽郁悶道。
艾尼作為一個國家干部,為什麼要幫助兩個極端分子逃走?賀朝陽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衛長江將艾尼帶走后,他吩咐衛長江要拿到口供。沒想到艾尼倒是硬氣,死不開口。
“算了,理由什麼的不重要。”凌未搖了搖頭,道:“吉乃那邊的處理的怎麼樣了?”只要將極端分子都抓起來,諒他們也翻不出天去。
“差不多了。”
出了凌未被挾持這檔子事,衛長江又在伊谷和吉乃多留了兩支隊伍。賀書記的老領導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衛隊長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臉見人。
“好好的一個年,都沒過安生。”凌未嘆了口氣,往賀朝陽懷里又窩了窩。
賀朝陽撫著他的頭發,帶著一絲心悸說道:“未未,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一想到你被人用槍指著頭,我,我……”賀朝陽的手指有些發抖,天不怕地不怕的賀書記,一直到此刻才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懼意。
前世凌未慘死的鏡頭不時在他眼前呈現,如果前世的悲劇又在今生重演,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好著呢,你別怕。”凌未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慰。
賀朝陽的懼意表現的太明顯,凌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一直以為賀朝陽是頂天立地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人物,可是沒想到一次挾持事件就讓他怕成這樣。這個人,是有多愛自己啊!
兩個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凌未不住的用語言和親吻安慰他。
接下來的兩天,兩個人足不出戶,受了嚴重心傷的賀書記像塊狗皮膏藥一樣,凌書記走到哪里,他就貼到哪里。
凌未進廁所,他都恨不得幫忙扶小弟弟。
“你夠了啊!”凌未窘得滿臉通紅。
“你尿啊,我又不攔著。”
“你看著我怎麼尿?”這又不是夜晚情濃時不分彼此的情趣,現在外面是大晴天好不好?
他又不是斷了手腳,不至于連脫褲子尿尿都不會吧!
賀朝陽摸了摸鼻子,就是不肯走。
“朝陽,你別這樣。”凌未嘆了口氣,道:“那只是個意外,我沒那麼脆弱,你也不用如此緊張。”
“我不緊張。”
你不緊張就出去啊!凌未沒好氣地瞪著他道:“咱們要一起白頭到老的,我現在還沒到尿不動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