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在圈子里混,官場無疑是華夏最大的一個圈。想要在這個圈子里混好,就需要遵守既定的規則,不管你身居哪個位置,最基本的守則是不容破壞的。
可是現在,賀朝陽不顧自己寧北地級市市長的身份,徑自將手伸到了甘西省靖中縣,只這一條,就為整個圈子所不容!
勾結軍隊這一項,唐小禮抵死不認,幸好他在進發靖中前做了準備,上級也批準了他的行動,不然擅自帶隊進入靖中,不管他們立了多大的功勞,唐小禮也難逃罪責。
在有心人的煽動下,寧北官場和甘西官場很快就被攪渾了水。
寧北省委早就對賀朝陽心懷不滿,此人行事太過跋扈,連當面頂撞省委書記的事都干得出來,以前馬維超對他容忍是看在梁總理的面子上,現在這家伙手伸得太長,竟然直接出面管到了甘西省的地界上,不趁著這次機會將這個眼中釘拔除,更待何時?
一時間,各方勢力連番發動,甘西方面正式向寧北省委表達了不滿,我們甘西是沒人了還是怎麼樣?怎麼輪到你們寧北的官員來指手畫腳?
寧北這邊倒是擺出了低姿態,隱晦地暗示賀朝陽是梁總理派下來的人,我們不是不想處理他,我們是沒辦法啊!
皮球踢來踢去,事情不僅沒有大事化小,反而將官司打到了梁總理的案頭。
“看來,我這安南市市長的位置是坐不住了。”賀朝陽接到梁總理辦公室的電話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來頂上吧。”凌未看著他,眼神堅定。
雖然做事前就考慮到了后果,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凌未卻覺得心里像吃了黃連一樣,苦澀難言。
“他們就是沖著我來的。”賀朝陽對著凌未笑道:“反正現在爸爸和大哥的形勢正好,就算不當官了也沒什麼。”
“我去跟總理說。”
賀朝陽搖了搖頭,道:“事情因我而起,你站出來也只會被我連累。安南的形勢剛剛好轉,咱們倆總要保全一個。”
凌未拉著他的手,久久不曾說話。
這大概就是同志混官場的壞處,總是不能長久的待在一起。
“對了,回來這麼多天,你怎麼都不問我?”賀朝陽擠出一抹笑容,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地震和泥石流的?”
凌未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道:“以前想知道,現在又不想知道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每次想到那些心情都不是很好。”
“未未,”賀朝陽看著他,眼里寫滿掙扎,“我知道我有一些秘密,但是我從來不想瞞著你。”
凌未定定地看著他,看出了賀朝陽眼里的猶豫和痛苦,他摸了摸賀朝陽的臉,笑道:“知道太多了也不好,那些糟心事你自己留著吧。”
賀朝陽嘴唇翕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凌未看著他,露出一記溫暖的笑容,“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相信你。”
“未未。”賀朝陽緊緊地將人摟在懷里,他不停地磨蹭著凌未的肩頭,生怕狼狽落淚的模樣會被凌未看到。
凌未回抱著他,不停地撫摸他的頭發。
相攜走了這麼久,賀朝陽是什麼人他還能不清楚嗎?有些秘密,是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想訴說的,他會等到賀朝陽愿意坦誠相告的那一天。
當然了,如果賀朝陽想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也沒有關系。
反正賀朝陽這一輩子都給了自己,他絕對不會懷疑賀朝陽的忠誠。
提心吊膽了好幾天,卻發現懸在頭上的利劍突然間消失了。
賀朝陽不知道凌未為什麼不想追究他的秘密,但是自始至終,他忌諱的也只有凌未一個人。只要凌未還在他身邊,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毫不畏懼。
在凌未擔憂的目光中,賀朝陽踏上了去京城的航班。
自從出了靖中這檔子事,賀朝陽的電話幾乎都快被打爆了,有他老子氣急敗壞的怒吼,也有大哥憂心的叮嚀,總而言之一句話,誰讓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
“哥,我既然看到了危險,總不能裝作視而不見。”賀朝陽是這麼跟他哥說的。
“可是你也太心急了。”賀昱午擰眉道:“我沒說你錯了,只是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嗎?”
“總比以后的幾十年心懷愧疚要好得多。”
聽了賀朝陽這話,賀昱午沒再說什麼,只是嘆息著掛了電話。
至于賀老爹的怒火,賀朝陽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他爹的脾氣他知道,能把賀家的當家人氣到跳腳,已經從側面證實了賀小二在賀爸爸心中的分量。
“你個混蛋!你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你腦子進水了去以身犯險!”賀爹的怒吼聲隔著電話都能沖爆賀朝陽的耳膜。
賀朝陽把話筒拿遠了些,也對著他爹吼道:“距離事發只有幾個小時,我到哪里去想辦法!”
“你,你……”賀鳳鳴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哪怕你告訴我也行啊!”
“那被總理召見的就不是我,而是賀書記您了!”
“你放屁!”賀書記拍桌吼道:“你以為我像你這麼沒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