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覷了覷左右,低聲道:“我可是聽說老馬跟他不對付。”
“真的?”
“我聽我們領導的領導的小舅子說的。”
“那個小舅子不是在省里嗎?”
“是啊!我覺得這事還有得瞧!”
眾人議論歸議論,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畢竟指望馬躍洪或者省里出手都不現實,賀朝陽現在還在市長的位子上坐著,他不走,這些政令就必須得到執行,這是賀市長的底線。
不過因為他執意要搞防災演習,官方又給不出一定會地震的依據,有壞心的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他地震市長。
此時,地震市長正在接見野戰軍某部營長唐小禮同志。
“二哥,你可是越來越有官威了。”唐小禮穿著軍裝,沒形象地坐在了賀朝陽的對面。
“哦?何以見得?”賀朝陽挑了挑眉,從抽屜里拿出特供煙扔了過去。
“在京里的時候,你很內斂。”雖然那天賀朝陽也顯露了霸道了一面,但是京官難為,就算賀朝陽身家背景再硬,也要曲意逢迎。所以在京中的賀朝陽是溫和的,令人如沐春風的。
現在就不同了,寧北本就是民風彪悍之地,京官的溫文到了這里全無用武之地,想要在這里站穩腳跟,就要無可避免地釋放出王霸之氣,你能壓倒他,他就服你。
從這個角度說,寧北反而比京城單純。
“你這張嘴。”賀朝陽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是,人家現在都叫你賀地震。”
“難道不是賀愛演?”賀市長愛演習嘛。
“哈哈……”唐小禮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你心量真寬。”
“我不管他們背后說什麼,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妥了,隨他們去。
”離地震的日期越來越近,做生不如做熟,賀朝陽只調整了兩個部門的領導,其他的都維持原樣不變。
“小禮,我昨天去了章古縣。”賀朝陽坐正了身體,沉吟道:“你們不是要搞野戰拉練嗎?下個月,你把拉練的地點定在章古。”
“二哥,真的會地震?”唐小禮的神色凝重起來,“震中會在章古?”
“這些都是推測,我不能保證。”賀朝陽的神色很直率,這一世雖然很多事情都延續了上一世的軌跡,但是也有一些事是不同的。至于寧北這場地震會不會發生,他自己也沒把握。
如果不發生,自然是最好。哪怕是賭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賀朝陽也不后悔。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安南這場地震,涉及到千千萬萬條生命,如果不為此做些什麼,他良心難安。
而讓唐小禮留在章古,是他為這場地震做的最具私心的安排,把小禮千里迢迢調回寧北,他必須讓唐萬川看到他這麼做的好處,如果能做到第一個趕到事發地點的隊伍,對小禮和他的團隊而言,絕對會是一份難以逾越的殊榮。
到那時候,唐萬川一定會明白他這麼做的苦心。
119、山崩地裂 ...
不管做了多麼周密的安排,賀朝陽的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你很緊張?”每天的例行電話中,凌未聽出了他的不對勁。
“也不算緊張,就是……”賀朝陽擰眉思忖了下,道:“就是心里沒著沒落的。”
“要不我過去看你?”賀朝陽最近在轟轟烈烈地搞演習,別說搞得整個寧北省都為之側目,甚至連凌未都從一些秘密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
“你別過來了,我最近真的抽不開身。”他很想見凌未,但是隨著地震日期的臨近,安南已經變成了最危險的城市。
“那好吧。”凌未嘆了口氣,安慰道:“做事不要苛求圓滿,有些事問心無愧就好。”
“未未……”賀朝陽低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嗯,別怕,我陪著你。”
哄小孩一樣的話語從凌未嘴里說出來,賀朝陽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未未,我真是愛死你了!”
八月一日,下午兩點,安南市第四次防災演習正式開始。
賀朝陽在政府廣場前的帳篷里坐鎮,他有想過去章古,但是那樣未免目標太明顯了,好像他已經知道震中就在章古一樣。想來想去,賀朝陽按捺住了這場沖動,能做的都做了,就算心里再擔心,也要做好指揮長的工作。
馬躍洪對他搞得演習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純粹是置身事外的態度。前三次演習,都是賀朝陽一手主抓的,馬躍洪只是參與過一次例會,講了一番鼓勵的話而已。
到這第四次演習,馬躍洪已經有了看熱鬧的心態了。沒有哪個地區會在兩個月內連續搞四次防災演習的,等這次演習一結束,很快就會有省里的領導來找賀朝陽談話了。
一個市長不抓經濟不抓政務,整天搞演習像什麼樣子!
“馬書記,演習就要開始了,您有什麼指示沒有?”賀朝陽在演習前,例行到馬躍洪的帳篷里問了一聲。
馬躍洪從報紙上抬起了頭,笑道:“我對這些可是門外漢,還是市長來吧。”
賀朝陽見馬躍洪還是不想摻和進來,遂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宣布開始了。
”
機會已經給你了,你不抓住,可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