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未沉吟了下,將已經在腦子里過了幾遍的話,重新在總理面前講了一遍,他的講述很簡潔,因為他相信相關數據總理一定不比他了解的少。
“全面引進民間資本……”衛總理一邊聽著凌未的介紹,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當他聽到凌未要將應江段完全引入民間資本時,總理的筆停住了。“凌未同志,你們的步子邁得很大啊!”
凌未看著衛總理,總理的眉頭微蹙,態度很難分辨。
“總理,應州經過一次泡沫危機,本身的造血功能幾近枯竭,我們曾想通過銀行貸款的方式來修路,但是應州包括南平省銀行系統的財力輸出能力有限,而環南海高速公路清云段及江永段已經開工建設,關于修路這一項,應州已經沒有時間去等待了。”
“這個思路是誰提出的?”
凌未頓了頓,用非常沉穩的聲音答道:“是我。”
“你自己?”衛總理挑了挑眉。
“我們曾經請專家團到應州來考察過,也對應州的未來發展做了長期規劃,從民間集資的建議專家團曾經提出來過,也在應州市長辦公會上討論過,當然我們也向省里報備了,不過決定這件事的第一責任人是我。”凌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他盡量保持了敘述的客觀性,對于自己該負的責任一點都沒有推卻。
“你膽子很大。”衛總理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喜怒。
“總理,應州要發展就必須解放思想開拓思路,如果本身的造血功能不能支持應州的發展,那麼尋求外來的機會就變成了必須選擇的道路。
”凌未直視著衛總理的眼睛,沉聲道:“我知道應州民間集資修路的事是開了前所未有的先例,不過某老曾經說過,改革開放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集資修路的事最終結果如何,我現在不敢保證,但是我愿意擔起這個責任。”
“你的責任,可是拿著應州市二百萬人民的前途在賭。”
“總理,修高速路還有應州港口擴建,即便現在不做,以后也必須要做。”凌未不卑不亢道:“我不是拿應州人民的未來在賭,而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拼力一搏也許能掙出另一片天空。”
“你們聽聽他這話,”見凌未據理力爭,衛總理搖頭失笑,他對著姜廖兩人說道:“好像我再阻止這件事就是要斷了應州人民的財路一樣。”
姜廖兩人都笑了,廖局長說道:“雖然民間集資修路的事以前沒有過先例,但是應州敢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城市,凌市長的用心并未失了偏頗。”
姜濤也道:“海潤和應州一直是咱們的一塊心病,海潤現在靠旅游立市,應州如果能靠運輸起家,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聽了兩位的建言,衛總理的面色柔和了幾分。不得不說,凌未的話在某些方面已經說服了他,不管怎麼樣,凌未的立意是應州的發展,或許方法有些激進,但是如果只在應州一地的話,靠中央的扶持,能贏得一線生機也未可知。
“應州港你打算怎麼解決?”
“我想到港城去尋找投資。”
“港城?”衛總理沉吟了下,道:“有把握嗎?”
“三分吧。”凌未據實以告。據周惜暮透露的消息,港城的商界人士對于在應州投資港口的事很感興趣,據說船王唐氏家族的副總唐家遠已經屬意參加應州的招商推介會。
不過事情不到簽字蓋章的那一刻,誰也不敢打包票這事情就能成。所以凌未老老實實向衛總理匯報了現在的情況。
“你倒是實在。”衛總理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港口的股份構成是怎樣的?”
“初步預計外資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應州港集團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國有公司控股過半是不容商榷的底線。”
衛總理點了點頭,道:“能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
“是,我們會努力。”
約定的會談時間已經到了,張僑進來望了一眼,衛總理擺了擺手。
凌未不明所以,衛總理道:“凌未同志,你介紹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不諱言你在應州搞民間集資修路是開了修建高速公路的先河,這一點不只南平有反對的聲音,反映到我這里的材料也不少。”
凌未汗顏,“總理,我……”
衛總理擺了擺手,道:“這些爭議暫且擱置,我請你來是想聽聽應州的執政者對于現狀有沒有充足的考慮,從你的談話中,我看到了你的熱枕,這一點值得表揚。”
“不過,”衛總理繼續說道:“因為應州的情況與其他地方不同,所以我原則上同意了你堪稱大膽的計劃,沒有上面的支持,云應段的修路工作早就已經被叫停了。”凌未剛剛面露感激,衛總理又給他潑了瓢冷水,“同意歸同意,但是你這先斬后奏的行為很不可取。”
凌未慚愧地低下了頭。
“凌未同志,一個地方的主政者只有熱忱是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抗風險的能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高速公路修成,應州港的建設到位,后續的物流運輸規模卻達不到你們的預期,這樣的后果你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