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凌未洗了澡出來,見賀朝陽竟然叼了根煙卷在沉思,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官場上吸煙的官員不少,但是凌未卻沒見過賀朝陽吸煙。
賀朝陽按熄了煙卷,他只是見茶幾上有盒煙,沒事叼在嘴上玩罷了。前世他就會吸煙,這一世在出車禍之前也是個頑主,就是現在,偶爾在自己的小屋加班時也會叼上一兩只,不過在凌未面前,他從未顯露過罷了。
“如果李均安排的位置你不滿意,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去別的地方。”遠的不說,在江東省謀個位置就不是難事。只是這樣一來,凌未就到了他爹的眼皮子底下,這樣的情況并不是賀朝陽樂見的。
畢竟他和凌未的感情還沒到堅貞不渝的地步,他承受不了兩人的關系出現任何閃失。
“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凌未笑道:“你怎麼知道李省長安排的位置我勝任不了?”
“我是覺得這里面絕對有蹊蹺。”賀朝陽慵懶地躺倒在沙發上,頭枕到了凌未的大腿上,撒嬌一樣蹭了蹭。
凌未楞了楞,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我可是李派的大將,他還能害我不成?”
這話說得也沒錯,凌未一到南平就貼上了李派的標簽,不過在實際工作中,與其說是李省長給了凌未很多幫助,不如說是自己這個賀家小太子暗地里幫凌未運作的。
不過這件事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只能將功勞歸咎到李均頭上。但是再往深里想,李均也是他賀家的人,這筆賬是算不清的。
其實這些彎彎繞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李均和凌未是一條船上的人,對凌未不利的事他不會做。
但是話又說回來,能讓李均為難的又是什麼事呢?
事情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凌未在早上九點半去了省長辦公室,賀朝陽不放心,卻也沒辦法,這次李均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讓凌未一個人進了辦公室。
而賀朝陽一大早就被李浩天拉著打球去了,這對父子在搞什麼鬼,賀朝陽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看透。
“凌未來了,坐吧。”李均從辦公桌后起身,笑著和凌未握了握手。
相對于其他市長到來,李省長端坐不動的態度,凌未顯然得到了很高的禮遇。
但是正如賀朝陽所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凌未對于李省長的熱情相待,心里也在敲小鼓。
兩人敘了幾句閑話,李均就轉入了正題。
省長日理萬機,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和凌未聊閑天。
“凌未啊,最近幾年江海發展的很不錯呀!”李均笑道。
“都是托省長的福,如果不是省長全力為江海護航,江海也不會取得這麼好的成績。”凌未不動聲色地拍馬道。
李均笑了笑,道:“這些虛話就不要提了,你在江海做了多少工作,上面都看得見。”
凌未謙虛地笑了笑,不再答話。
“凌未,我這次找你來,相信你心里也有些明了。”李均沉吟了一下,道:“你對應州的情況怎麼看?”
“應州?”凌未一驚,怎麼會提到應州?
“對,說說你的想法。”
凌未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在心里組織好語言,在李均審視的目光中,緩聲說道:“應州經過上次的房產危機,整個城市都已經元氣大傷,不論是百姓還是政府,要想徹底地從危機中走出來,沒有個七八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
房產危機就像個巨大的漩渦,也是熱錢的吸金石,在把應州銀行和民間的資金吸收完畢后,扔給了應州一個個土坑,一幢幢爛尾樓,一個需要長久的時間才能重建的城市信心。
總得來說,應州已經成了一個燙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可是李均當著自己的面提出來,難道是……
凌未的心跳驟然加快,如果這是真的,也怪不得李均要猶豫不決了。
“七八年時間,可能嗎?”李均沒有被凌未所惑,徑直追問道。
“那是最好的預期了。”十年甚至更長時間能扶起這個爛攤子就不錯了。
李均點了點頭,“還是你看得明白。”
凌未苦笑一聲,道:“總要往好處想的。”
一時間,省長辦公室陷入了沉默,李均的手指在椅背上輕輕地敲打,凌未則低頭沉思,李均同他談這番話的意思不言自明,可是應州……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挑戰了。
“如果,把應州交到你的手上,你愿意嗎?”李均沒有沉默太久,把凌未召過來就代表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現在應州的情況很糟糕,兩任市長都沒能把局面穩住,如果不是看到了凌未在江海亮眼的成績及他背后的賀家小太子,李均也不會把凌未放到這個位置。
可是就算走這一步,李省長也冒了極大的風險,李偉峰之后的兩任市長都沒能解決問題,換上凌未能起多大的作用李均心里也沒底,可是應州不能一直這麼衰落下去,作為南平省的重要城市,應州必須從房產泡沫的陰影中走出來,而且速度必須加快。
這一步不僅關系到他李均的前途,對于賀家在南平的布局也是相當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