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回到家,自是一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賀朝陽回了家,卻是清鍋冷灶,沒人搭理。
“哥,你去哪兒了?”賀朝陽郁悶地拿起電話,早知道回家是這個待遇,還不如在凌家蹭了晚飯回來呢。
“陪主任吃飯脫不開身,李嫂沒給你做飯嗎?”賀昱午壓低了聲音說道。
“沒有。”
“我忘了,李嫂跟你嫂子回娘家了,要不你過來吧,我在錦悅樓。”
“太遠了,不去。”賀朝陽想了想,道:“你別管我了,我去找錢寧。”
“好。”
掛了電話,賀朝陽直奔位于東區的蘭庭會所。
蘭庭會所是周惜暮的產業,本來也沒打算做大,就想著一幫人有個聚會的地方。可是周惜暮是賀家人,京城這地界想給賀家捧場的人不知凡幾,看到這趨勢,周惜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入巨資,把蘭庭打造成了京城最奢華的會所。
蘭庭的名氣大了,周惜暮卻愈發謹慎起來,不僅從港城請來了專業的管理團隊,還把產業轉制成了獨立法人,在明面上與賀家撇清了關系。
可是,蘭庭真正的主人是誰,四九城里又有哪個不知道呢。
錢寧是和賀朝陽周惜暮一起玩大的發小,家里老爺子是中紀委的主要領導之一。自從賀朝陽和秦燁到南方發展后,錢寧和沈蔚就開始坐鎮京城,為在外的幾人傳遞消息。
本來有沈蔚陪著,錢寧覺得日子也沒差,至少也有個說話的人,可是年初沈蔚就被賀朝陽弄到了雍州,錢寧可就真覺得寂寞了。
哥幾個都在外面忙著,就把他一個人撇到了京城,錢寧之郁悶,可想而知。
“就知道你會在這里喝酒。”賀二推開隱秘套房的門,朗笑道。
“二哥?”錢寧從電腦上抬起頭,看到賀二整個人都彈跳起來,“你怎麼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說什麼?”賀朝陽坐在皮沙發上,抄起桌上的紅酒就灌了一口。“你小子挺享受啊!干嗎呢?”
“還能干嗎,”錢寧眨眼笑了笑,道:“看惜暮給我賺的錢唄。”
周氏財團的總部在港城,為了巡查業務,惜暮經常京港美國幾地輾轉,幾個發小都在惜暮的基金中投了錢,守著周惜暮這個金融天才,不愁賺不多。
“你倒是松心,”賀朝陽按鈴叫了份套餐,笑問:“中紀委的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還成,”錢寧聳了聳肩,道:“咱家的根子在監察部,我工作能差得了?就是你們都不在京城,我自己單打獨斗沒意思。”
“你還沒意思?”賀朝陽抬手看了看這雅致溫馨的裝修,笑道:“你都沉浸在銷金窟里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以為我想在這里啊,回家家里沒人,在外面還得自己干家務,干脆我住這兒不走了。”
“不怕影響不好?”
“我住我哥們兒的房子怕什麼。”錢寧理直氣壯道。
這間套房有獨立的對外通道,錢寧也不怕人家說閑話。反正他在這里住著也能鎮小鬼,他怕什麼。
聽出錢寧話里的怨氣,賀朝陽笑道:“氣性這麼大,沈蔚不在嗎?”
“二哥,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沈蔚在雍州呢,不是替你干活嗎?”錢寧睨了賀朝陽一眼,道:“以前好歹還有沈蔚陪著我喝喝酒泡泡妞,現在可好,五個人就剩我自個了,前些日子蔣老二來找茬,我都忍了。
”
“你是忍氣吞聲的人?”賀朝陽奇怪道:“你什麼時候怕過他?”
“我懶得理他。”錢寧攤了攤手,道:“一個人跟他理論沒意思,我就喜歡兄弟們以多勝少,不行嗎?”
行,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
賀朝陽不理他,接了送過來的餐點,埋頭苦吃。
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錢寧才回過味來,“你還沒吃飯?”
“別提了,我哥去應酬,我嫂子帶著保姆回娘家了,沒人管了。”賀朝陽一邊吃一邊想著凌未正在享受的家庭溫暖,第一百次后悔自己沒有跟上樓。
與錢寧閑話了半天,賀朝陽對京里的形勢又有了新的把握。
回到家,賀昱午已經換了家常的衣服在等他了。
“吃飯了嗎?我給你下了碗面,還熱著。”賀昱午正在看晚間新聞,看到他回來,指了指餐桌。
媽蛋,大哥親手下的面,就算撐死也得吃進去。
家里就兩個人,也不用守規矩,賀朝陽端了碗,坐到他大哥身邊吃。
看到弟弟西里呼嚕地吃面,賀昱午嚴肅的面容柔和下來,賀家的男人天性嚴謹,賀老如此,賀鳳鳴如此,到賀昱午這里,同樣是不茍言笑。
但是第三代中偏偏就出了個飛揚跳脫的賀朝陽,也不知道那張嘴怎麼長的,楞把家里這肅臉三巨頭哄得暗爽不已,偶爾還能開懷大笑一下。
以賀家人護短的天性,縱算賀朝陽橫行四九城整天惹禍的時候,賀家長輩也沒舍得下狠手,更何況賀朝陽車禍后已經變得沉穩上進,儼然一副新時代好青年的形象,賀家大人們哪還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
這不,知道賀小二回家沒飯吃,賀昱午剛應酬完,就趕緊回家給弟弟煮面來了。以賀家的家世賀朝陽什麼吃不到,就是賀昱午在錦悅樓隨便打包一份東西也是珍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