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汀,你和曲如屏是什麼時候領證的?”
——“婚禮什麼時候辦?已經辦過婚禮了嗎?都有誰去參加了?沒辦的話會邀請誰去?”
——“結婚會邀請施尖鴻去嗎?”
——“施尖鴻給你們送過祝福嗎?”
——“你們戀愛多久結的婚?網上說你們閃婚是真的嗎?”
見陸煙汀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地經過他們,這些記者的言辭越發犀利尖銳:
“請問你認為曲如屏忘得了施尖鴻嗎?”
“你覺得你是憑什麼贏過施尖鴻的?”
“一直不回答是因為對施尖鴻很介懷嗎?陸先生,請你回答我們!”
“他們分手是因為你嗎?網上爆料說他們還沒分手時你就插足,這是真的嗎?”
“新戲是靠曲如屏給你爭取來的嗎?他給了你多少資源呢,陸先生?”
……
……
“啊,可算是過來了,我們下次得跟郭導說一聲,讓他給個特例,不開車進來真是要被這些人堵死!”小趙整理著凌亂的頭發,她上下檢查著陸煙汀,“沒事兒吧陸哥,我看你被磕到好幾次。”
“沒事。”陸煙汀后知后覺地撫平衣服的褶皺,他看向兩個助理,“你們是不是受傷了?”
“有點青,沒事。”其中一個回答道。
片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拿眼睛的余光打量他們,有的很是不避諱,直直將探究的目光投過來。
小趙和兩個助理走在后面,她低低地抱怨:“這些記者問的問題也太氣人了……我剛剛真怕陸哥會跟他們動手。”
直a助理木訥地說:“呃,明星承受力挺好的吧。”
小趙立馬說:“明星也是人啊!”
直a:“……當我沒說。”
只有郭凱和副導演和沒事人一樣,見他來了,就朝他走過來。
郭凱說:“來啦。”
陸煙汀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有點晚了。”
“沒事兒,”郭凱攬住他的肩膀,“下次把車開進來吧,情況特殊,該關照的。”
陸煙汀在片場
給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鞠躬:“給大家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游景陽走上前拍了拍他,給他解圍:“沒事兒,能理解的。”
他對陸煙汀笑著說:“新婚快樂啊,你怎麼還比我先結婚了呢,饒饒。”
陸煙汀笑了兩聲:“不好意思了哥哥,祝福我吧。”
有了玩笑,片場的氣氛稍微輕松了些,郭凱也跟著說:“沒想到這部戲拍挺快,直接跳結局了這是。”
陸煙汀感受到無數道目光借著這里發出的動靜打到他臉上,像是恨不得把他看穿一樣。他佯裝不知,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輕松一些。
只是他拍戲的狀態還是受到了影響。
這場戲拍了四遍都沒過,郭凱單獨拉他出來談話。陸煙汀是忐忑的,他自己也著急,大冷天的臉都憋紅了。
“還是挺難的,是吧。我知道你挺難的。”
郭凱老樣子,點了一根煙,瞇著眼跟陸煙汀說話。
“新婚燕爾,幸福的時候,來演這種戲,是吧,分手后挽留別人的戲,進不去狀態。”郭凱指著遠方泛白的天邊,“外面又亂哄哄的,給你搞這麼多東西出來,誰都能理解。”
“不,沒有借口的。是我自己沒調整好。”陸煙汀披著黑色的大羽絨服,拿著劇本說。
“我以前和一個演員合作過,拍那個電影后期的紀錄片,他中間拍著的時候,家里的oga出軌了,孩子后來查了也不是他的。導演其實是對這種狀況來者不拒的,免費為電影宣傳,是吧。
所以你別總掛著這麼一副愧疚的表情,比起關注度,來的路上擠了點沒什麼。”
“接著說那個演員,他那段時間很不在狀態。演員本來就是個公共人物,你獲得高薪酬的同時,是要承擔沒有隱私的痛苦的。”郭凱重重吸了口煙,面頰癟了下去,又舒坦地吐了出來,饜足道,“作為演員,就要沒皮沒臉點兒,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就當自己是出來逗大家樂,拉屎撒尿的,給他們說說怎麼了,那是賺他們的錢,你得分得清楚。”
陸煙汀點點頭,不在狀態地笑了笑:“我知道,謝謝郭導。”
郭凱還欲說什麼,最后重重拍了他兩下:“你自己調整調整,我就給你一天時間,過了今天再拍不好,別怪我當著全組人罵你啊。”
“好,”陸煙汀認真道,“您盡管罵。”
“你小子,練出來了啊!”郭凱指著他笑。
他們拍戲拍到了傍晚,最后一條過得很勉強,陸煙汀跟郭凱說,明天可以再來一次,郭凱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司機把車開進來了,小趙給他打開門,低聲說:“他們還在門口。”
陸煙汀“嗯”了聲,上了車。
車速是緩慢的,到了門口,外面傳來很大的嘈雜聲,閃光燈仿佛晝光極閃而回,即使隔著層車窗,也足夠折磨人的眼睛。陸煙汀有種被剝光了衣服扔到雪地里任人觀賞的錯覺,他用手臂擋著眼睛,聽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透過玻璃化成悶厚的聲音跳入他的耳朵里。
司機爆了句粗口:“這怎麼過?直接擋車前頭,也不怕死!”
他不斷按下喇叭,尖銳的車鳴聲混合著永無休止的人聲交錯在本該寂靜的夜里,仿佛荒誕喜劇里的音樂,讓陸煙汀恍若夢中。
小趙拿著外套擋在陸煙汀的前面,對司機喊:“開!往前開!這個速度撞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