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梁禎一路與祝云瑄介紹:“這座島的島主家姓秦,是一百多年前從大衍遷過來的富戶,三年前我初到南洋便與現任島主因緣巧合結識,成了莫逆之交,這兩日島主家中辦喜事,又趕上每三個月一次的集會,來島上的人才比往常多許多,平日里這里還要清靜些。”
祝云瑄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梁禎一眼:“辦喜事?”
“是啊,島主的長子娶親,廣發請帖,我們是來喝喜酒的。”
原來如此……祝云瑄順口問道:“那我們要在這里待幾日?”
“陛下急著回去?”梁禎笑著反問他。
祝云瑄輕抿了一下唇角,沒有回答,離半月之約已經過了一半,何時回去他們之前一直沒有說好確定的日子,只再如何回避終究還是要回去的,該解決的事情也必須得徹底解決。
見祝云瑄一時有些心不在焉,梁禎勾了勾唇角,小聲提醒他:“走吧,我們去城中逛逛,先找間客棧。”
“客棧?”祝云瑄挑眉,“你被島主邀請來喝喜酒,他連個住處都不給你安排,這里的島主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沒有,我們提前了一日來,人家里這幾日忙著辦酒,肯定一堆的事情,就不去麻煩人家了,走吧,去前頭。”
“走了小寶貝。”他笑著回頭,招呼了一聲全副心思都放在海龜身上的暥兒。
小孩兒牽著他的龜龜顛顛跟上來,笑得見牙不見眼:“暥兒來啦~”
進了城中則更是熱鬧,這座島在這一帶很有些名氣,島主的船隊時常來往大衍與南洋倒買倒賣,附近其他島上的人也會過來買東西,島主生意做得大,但很有眼色地不會去惹那些番邦人的眼,碰上了還會主動讓利送些好處,這些年也安安穩穩地過了下來。
這兩日或許是因為島主家要辦喜事,島上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便不是這島上的人,也能親身感受到那種單純質樸的快樂。
祝云瑄隨口問起梁禎:“你是怎麼認識的這里的島主?”
“巧合而已,三年前我初來南洋,在海上救了遇上風暴沉船差點葬身海中的島主,后頭就跟著他來了這彩虹島上,這地方實在很不錯,安逸又不會過于無聊,我本已打算就在此定居了,沒曾想竟在這里見到了家父,家父與島主亦是好友,那回家父來這島上拜訪島主,我們父子才終得想見。”
梁禎的言語間有頗多的感慨,祝云瑄默默聽著,盤亙在腦中的念頭卻是此處距離大衍距離京中何止千里,如若他沒有來泉州,他們當真有可能……此生都再不得見了。
祝云瑄的神情黯然了些許,梁禎見狀問他:“陛下在想什麼?”
“……沒什麼,走吧,先找間客棧住下,暥兒也該餓了。”
島上最大的客棧就在城中最熱鬧的大街上,他們來的不湊巧,只剩下最后一間上房,梁禎直接要了,祝云瑄站在一旁一句話未說,只在梁禎用眼神詢問他的時候隨意點了點頭。
客棧里很熱鬧,一樓的大堂里都是用膳的客人,有不少大衍來的商人,正大咧咧地議論著皇帝在泉州失蹤的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親眼見到了一般。
他們挑了張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梁禎幫暥兒將他的海龜系到桌腳下,將孩子抱到身上,喂了些熱水給他喝。
祝云瑄淡定地喝著茶,聽著周圍人高談闊論。
“皇帝被那鬼蜮的海賊給劫走了,我親眼瞧見的,那日佛誕日在泉州西山廟里拜菩薩的時候被人擄走了,當日泉州的城門就封了。”
“可不是,泉州的官員都急瘋了,怕是要生出變故來,我等帶了家小先出來躲躲,就怕神仙打架,我們這些老百姓要跟著遭殃。”
“壞就壞在皇帝連個兒子都沒有,也不曉得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下一任皇帝會落到誰身上,只怕是又有的爭了,太平日子還沒過幾年呢……”
梁禎低笑,問祝云瑄:“都說大衍的皇帝陛下失蹤了,你覺著呢?”
祝云瑄淡道:“我覺得什麼?有人膽大包天劫持皇帝,合該……”
“合該什麼?”
祝云瑄微瞇起眼睛,輕嗤了一聲,頓了一頓,忽然問他:“你在南洋三年,你父親在這里快三十年,可有打聽到什麼關于那些鬼蜮海賊的消息?”
梁禎的嘴角微撇:“沒有,那些人神出鬼沒,怎會輕易與人打交道。”
聞言,祝云瑄的眸色晦暗了一瞬,亦未再多問,夾了菜進暥兒的碗里,讓他自己吃。
吃著東西,小孩兒捏著小勺子挑了一塊肉出來,扔到地上給他的龜龜,看到海龜吃了才高興地笑了起來,仰起頭問祝云瑄:“爹爹,晚上我可以帶著龜龜一起睡嗎?”
“不可以。”祝云瑄面無表情地回答他。
“為什麼呀?”
“爹爹和龜龜,你只能選一個。”
小孩兒不情不愿地噘了噘嘴巴,梁禎笑問他:“小寶貝想跟龜龜一起睡?”
“是呀。”小孩兒以為有戲,眼巴巴地瞅向了梁禎。
“以后你要是聽話不纏著爹爹陪你睡,就可以讓龜龜睡在你的床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