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訣應答如流:“1473。”
“建在1472米的海拔上為什麼命名為1473?”
徐訣犯了難:“你要不還是考我屋子的建造材料吧?”
陳譴突然停步,徐訣在上面一個臺階回身看他:“累了嗎?我就說昨晚那樣做很容易腿軟……”
他驟然噤聲,因為陳譴環腰摟住了他,一個臺階的高度差距讓陳譴正好把腦袋靠在他胸膛上。
“姐姐?”徐訣有點愣。
陳譴側耳聽著徐訣自胸腔發出的心跳頻率,砰咚砰咚,一聲比一聲清晰有力。
“為這個咖啡館起名字的人說,多出來的一米是因為心動。”陳譴抬臉沖徐訣彎起眼睛,“我當時查資料的時候還覺得挺矯情,但現在用心想想,哪怕它的解釋最初是為偏差而生,起碼從眼下這一刻開始我愿意相信這份巧合,畢竟我感受到了。”
昨夜降過雨的山谷上方架起了彩虹,他們恰好攜手踏過這一座橋,路途不算平穩,但幸好終點為他們敞開門扉。
咖啡館門前的臺階端坐著一只斑點狗,陳譴經過時撫了把它的腦袋,說“小狗真帥。”
徐訣跟在后頭自覺攬下這句夸獎,點咖啡時還讓老板給陳譴那份拉花個小狗。
吃過簡餐,陳譴抱起相機跑到能俯瞰山谷全貌的露臺上拍照,徐訣留在里面畫設計圖,靈感總有斷點,他暫且放放,把草圖本翻到最后的空白頁,像那年在小鎮,紙筆簌簌摩擦間將窗外的陳譴畫了下來。
途經黑天鵝湖,穿越白樺林海,陳譴收集的素材漸漸豐滿,下午拍完黑松林,他看著騎行公園的一排單車來了興致,徐訣幫他收起三腳架:“你腿不軟了?”
在市區飆過摩托駛過小車,陳譴打算寵幸一下單車:“小狗,我想騎。”
“你怎麼不倒裝一下呢,”徐訣跟著陳譴耳濡目染多了,使壞得很自然,“今晚能騎小狗嗎?”
陳譴笑著往租車點跑去:“那看我今晚腿還軟不軟吧。”
屁股挨上坐墊的那一瞬陳譴就知道不能逞強,他滑入中級道徐徐騎行,路平處回頭看了身后的徐訣一眼:“你上前面給我帶路。”
等徐訣跑前面去了,陳譴慢下車速,舉起掛在胸前的相機拍下了對方的背影,以前他總多慮少年的后背過于單薄,哪料到徐訣用這一片背帶醉酒的他安全回家,縱然只是騎個破單車也能在深冬為他擋風雪,情動處任由他撓下數十道紅痕當作晴澀的畫作,隨時隨刻放任他趴上去給予足夠撒嬌的資本。
大約是沒聽到身后來聲,徐訣停下來回頭看,仗著四下無人才敢隔遠了大聲問:“是不是騎不動?要不你上來我馱你?”
這種山地車都只有一個座,陳譴問:“你怎麼馱?”
徐訣看看四周,將鈴鐺撥出脆響:“你胳膊腿啥的盤我身上不就結了麼,上下樓不是都纏挺緊嘛,小狗帶你顛顛兒。”
說完卻被陽光燙紅了耳根,陳譴發力蹬上去,路過他時多手揪了他耳垂:“走吧,姐姐在大街上飆車時你還只敢摟著我哆嗦呢,小朋友。”
滾床單時十指緊扣互道葷言色語,眼中除彼此的面孔再容不下其它,現在拌起嘴來誰都不服誰,打打鬧鬧時快時慢騎出好長一段路,偶然的對視被一線光洞見,于是都默契地為對方放緩了速度并肩騎行。
“小狗,你說要是我念書那會兒就跟你認識了,是不是就這樣一起騎著車上下學?”
徐訣還處在剛才拌嘴的余韻里:“怎麼認識啊,不是說我什麼都不懂,還只會拿丁褲當破抹布嗎?”
陳譴說:“也是,那我還是先跟別的小男生撩撩騷吧,指不定勾搭幾下就跟我回家了,人家不揣我丁褲,還拿我丁褲往我那綁蝴蝶結呢。”
徐訣笑容一僵,不發一言往前蹬去,沒蹬出幾米又折回來伸出手:“包給我。”
陳譴斂起笑:“不高興了?”
“不高興一會。”徐訣直白表達,“包給我。”
為方便拍照,陳譴放置設備的包沒寄存,里面還塞著徐訣的草圖本。
他以為徐訣要拿本子,就把包遞過去,結果徐訣背上去一蹬踏板就走,留意到他沒跟上,又扭頭道:“不是去吃燒烤嗎,再不麻利點座兒都讓人家給占完了。”
昨晚被掐過的、揉狠的皮肉仿佛到這一刻才浮上了痛麻,陳譴抓著車把跟上,拙劣地哄著徐訣:“寶寶,等下我給你烤雞翅。”
真到了燒烤點落座,濃煙在兩人之間彌漫,陳譴把烤好的雞腿撒上孜然粉遞給徐訣的同時,對方也剛巧將幾串烤腸和土豆片送到了他面前。
晚上回房車營地,陳譴顧不上欣賞車內構造,簡略地沖了個澡便披著浴巾赤足走出淋浴間,尋到廚房里熱牛奶的徐訣。
車窗落著厚簾,他從對方身后抱上去,試圖將徐訣“不高興一會”的言論扳倒:“又想騎小狗了怎麼辦?”
徐訣手一晃,牛奶濺上手背些許,清楚自己表面再怎麼繃緊也敵不過陳譴暖融融地貼上來張手把他一抱。
以往辦事兒徐訣總會留著點分寸,少有今晚這樣盲沖亂撞,陳譴的手腕和雙腿叫他落滿指痕,他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發了狠地吮吻陳譴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