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沒叫外賣,冰箱里有食材,陳譴對照著菜譜做了清蒸烏雞,雞肉切得均勻,但鹽放多了,口感做不到完美,于是吃飯時將最滑嫩的雞腿肉和雞翅膀挑出來夾徐訣碗里。
徐訣在家里吃飯哪有這待遇,通常一開桌符娢就把好東西往丁學舟碗里放,他總不至于小氣到要在這方面跟那小屁孩爭,就沒計較,沒想到現在陳譴把他當小孩,明戳戳地給他好。
徐訣想夾回去,陳譴還故意挪開碗,不讓:“我只吃雞胸肉,蛋白質高,還不會胖。”
其實陳譴一點都不胖,該瘦的地方瘦,那腰用一條手臂就能勒緊,腳腕一只手就能圈實,徐訣全都碰過。
屁股倒是有肉,不過徐訣沒掐過,一是沒機會,二是不敢,怕陳譴難過。
吃完飯陳譴去收衣服,徐訣刷碗,瀝好碗筷時間還早,就去寫作業,周末作業因為昨天圣誕興奮過頭了還沒動過。
他盤腿坐茶幾后的細絨地毯上,先寫擅長的理科,唰唰寫完一張作業卷,陳譴剛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撩起睡袍跟他并排坐,瑩白的膝蓋擠挨著他的大腿。
“不是說請家教嗎,家教呢?”
徐訣轉著筆,瀏覽卷子檢查有否錯漏,但陳譴很香,他效率比平時慢:“請不起,沒錢了。”
“錢呢?”陳譴正擦頭發,水珠子沒長眼甩徐訣手背上。
徐訣渾不在意在褲腿上蹭掉:“錢拿去買圣誕禮物了。”
那瓶香水是正裝,少說得八百多,陳譴默了片刻,擦頭發的動作卻沒停,又一水珠子不長眼往徐訣那邊甩,這回忒膽大,直接砸徐訣褲襠上,灰色布料暈開一小點濕潤。
徐訣的注意力徹底被分散,怪自己定力差,也怪對方誘惑力大,蹭地轉頭拽下陳譴的毛巾,撒氣道:“你怎麼擦的?”
“你幫我?”陳譴揶揄他。
徐訣把毛巾往沙發上一扔,怕自己答應了就不只是擦頭發那麼簡單了:“沒空,寫作業。”
手邊就是的英語習題冊,他挪過來,陳譴問:“你會麼?”
徐訣捻住頁角翻動著看頁碼:“一個月進步三十多分,沒什麼不會的。”
書本攤開,一份表格飄了下來,徐訣眉宇一鎖,差點忘了這茬。
陳譴也看到了,問:“這是什麼?”
徐訣將表格撿起塞書本底下:“體檢表。”
“體檢表哪里長這個樣子,”陳譴覺出貓膩,“我看看。”
徐訣沒攔,由著陳譴把表格抽出來了。
他轉起筆來,一般上課開小差他就這麼轉,考試想題目時也這麼轉,此時余光籠著陳譴的膝蓋,再往上爬一點,觸及陳譴攥表格的那只手,在思考對方會給出怎樣的意見。
“全市化學競賽報名,”陳譴一目十行,也看到比賽時間持續兩天,“是好事啊,遮掩什麼?”
“考點在別的地方,離這兩個鐘車程,晚上也在那邊安排的酒店睡,”徐訣不滿足于只盯著陳譴的一雙手了,轉過臉看進對方的眼睛,“你也希望我參加?”
“有獎金嗎?”
“一等獎有兩千。”
陳譴將表格拍桌面:“那就去,得了獎補貼家用。”
“可是……”徐訣沒在陳譴眼里看到絲毫遺憾。
可是參賽時間是下個月20號。
“現在是市級,以后就可能有省級、國家級,”陳譴說,“獎金是一回事,高考降分優惠不是誰都有資格獲取的。”
徐訣沒說話,他獎項那麼多,何苦在意這一個小小競賽,拖延那麼長時間不填表,也只為陳譴幫他做一句取舍。
“行吧。”他提筆填字,筆尖沒停,將每一欄空白揮上遒勁的字體,表格信息趨于完整,他的神色卻是冷的。
第37章 這麼慌張
填完表格徐訣就扔下筆洗澡去了,英語作業自攤開后擱著沒動過,他本來就沒心思寫,現在更是疲于面對。
浴室門關上前他瞧見陳譴還坐在那,左手攥表格不時瞅兩眼,右手捧手機戳點著敲字,可能在搜索一等獎是否真的有兩千塊獎金。
洗完澡回了房,徐訣給老爸去了通電話,說了參加競賽的事,又聊了些別的,徐寄風說在意大利這邊的項目要著手跟進,預估二月中才能回國。
頭頂的日光燈滋啦響,隔幾秒種閃一下,徐訣晾在床上,眼球被晃得酸澀。跟老爸講話比較暢懷,他腿搭著床尾欄,手枕在腦后,床靠墻那側立著陳譴送他的畫夾,很愜意的姿勢,他理智一溜煙,話跟著從嘴邊溜出來了:“爸,其實我上個月就沒住家里了。”
徐寄風問:“學校恢復你住宿資格了?”
徐訣說:“那倒沒,就是在家里太煩,搬出來了。”
徐寄風笑了聲:“你媽沒意見啊?”
徐訣抓了抓床沿,道:“我跟她說回你那兒住了。”
“……你不早說!”徐寄風才想起來,“你上回臨走不是忘拿鑰匙麼,怎麼進屋的,爬水管?”
“那不得讓別人以為家里遭賊嗎,”徐訣有點心虛,“我在外面找了個地方住。”
徐寄風沒前妻那般嘮叨又事兒,聞言想給兒子轉錢,或者寄鑰匙,想了想要不都給吧,徐訣全否了,道:“我住一朋友家里,離學校和畫室都挺近,方便。”
徐寄風沒詳細問,只道:“那你別給他家里添亂,競賽拿了獎金請人家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