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譴雙腿亂掙,將床尾的內褲和安全套掃一地也沒把徐訣掀下去:“你有話就明明白白說清楚,別他媽壓著我!”
“我現在就約法第二章,你不許跟他去巴黎!”
“瘋了你,”陳譴后腦勺痛,手腕也痛,他睜眼看著上方徐訣憤怒的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像……”
他想說徐訣此刻像麋鹿里強迫過他的那些人,可是撞入徐訣心疼又失落的眼神,那些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取而代之塞滿腦子的是徐訣的好。
為他兜遠路買藥膏的是徐訣,記住他忌口的是徐訣,醉酒后一步步把他背回家的是徐訣,用衣袖為他擦凈腳底臟污的也是徐訣。
陳譴眼眶酸脹,想抬手安撫失控的小狗,卻被對方牢牢桎梏。
“你那瓶香水是那姓蔣的送的吧?”徐訣欺身壓得更緊,陳譴崩潰就崩潰吧,大不了由他重新拼湊完整,“人不會留著一件自己不喜歡的物品,除非是格外重視的人所贈與。那你知不知道蔣林聲原本是要送給誰?”
他緊盯陳譴失焦的雙眼,聲速緩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天天用一個忙字為他開脫的時候,那個跳鋼管的鴨子躲在休息室給他發倮照?你知不知道你在家里休假的時候,他載著坐副駕的鴨子去快活?你知不知道他們下了車不僅牽手,還親額頭?”
空氣趨于凝固,憤懣的尾音砸在陳譴耳膜,將整個腦袋震得嗡嗡作響。
徐訣慢慢松開手,指腹蹭了蹭身下人的眼尾。
“陳譴,濃烈張揚不是你,把香水扔了吧,我給你再買一瓶。
”
第20章 甜心寶貝
物理解析過程填滿整塊黑板,徐訣轉著筆,坐在教室最后排盯著復雜的受力圖神游。
上午一鼓作氣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吼出來了,沖動完才發現自己無憑無據,不知道陳譴會怎麼想。
他去上學的時候陳譴的房門還緊閉著,門縫內半點聲兒都沒有,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個小時,里面的人大概還保持著仰躺在床上的姿勢。
老師用三角板大力敲擊黑板,以此喚醒昏昏欲睡的學生,徐訣抬了下眼皮,撕了張便利貼記下筆記粘課本上,擱筆后又繼續看著便利貼發怔。
出門前他為陳譴熱了午飯,慣常要留個言,提筆想了好久卻想不出要寫什麼,為自己不計后果的坦白而道歉會顯得馬后炮,勸對方別為不值當的人難過又未免管太寬,最后他寫了句“今晚不用上自修,等放學我們一起去吃烤肉”,希望回到家陳譴還在客廳等他。
徐訣輕嘆口氣,沒成想教室太安靜,這聲嘆息落入別人耳里反而尤為沉重。
物理老師當即投來視線,正愁找不到方法為大家提神:“徐訣,你嘆什麼氣?”
徐訣也正愁尋不到事物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離開座位走上講臺,掰了根粉筆在手中拋了拋,平淡道:“就是突然想到了另一種解題思路。”
解完題回到座位恰好下課,眼保健操是沒人做的,方才還死氣沉沉的教室立馬活躍起來,邱元飛憋一整節課了,推一把他的椅背:“可以啊你,有夠深藏不露的。”
徐訣替老師講題講得口干舌燥,此時猛灌了半瓶水,說:“這種解題方式你不也知道麼,上回試聽校外培訓課你還做了筆記來著。
”
衛小朵不去跟小姐妹上廁所了,也擰過身來加入討論:“現在是研究物理的時候嗎?”
邱元飛連忙附和:“就是,聽了四十分鐘還不嫌困?”
衛小朵一掌合上徐訣攤桌面的物理課本撂邊上:“聊點別的醒醒神。”
邱元飛直奔話題,指頭戳在徐訣粘桌面中間的粉色便利貼上:“訣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天天叫我給你帶早餐,結果你扭頭就跑去給別人買,合著就我吃力不討好是不?”
衛小朵細膩些:“什麼叫‘不獨立完成作業扣減一次給CQ買早餐的機會’,聽這口吻還是個獎勵機制?”
邱元飛糾正:“是懲罰機制。”
衛小朵問:“CQ是誰?”
邱元飛:“咱班沒C姓的吧?”
衛小朵:“別班的?理科還是文科?”
邱元飛更離譜:“你要是寫QC我還能有50%的幾率懷疑到自個兒頭上。”
徐訣忍不住了:“滾吧你。”
衛小朵興奮極了:“聽聽,你丁點兒都舍不得CQ被污名化,你是不是特喜歡那人?”
虧得邱元飛脾氣好:“衛小朵,我什麼時候成污名化的代名詞了?”
那兩人還拌上了嘴,徐訣攥著水杯,被喜歡一詞晃了神。
小學裝病逃課的時候,高一運動會跑完三千米的時候,昨晚給陳譴換衣服的時候,他的心都沒此刻蹦得快,像揣了個彈跳不停的籃球,撞擊胸腔的力度大得他懷疑自己得了病。
教室里太吵了,徐訣擔心耳鳴,起身要去裝個水,被邱元飛拽了回去:“你不能走!”
簡直跟他對陳譴說的“你不能去”如出一轍,他跌回座位,無奈道:“我接水還不成了?”
邱元飛道:“等下就是英語課呢,白娘子的口水還不夠把你淹過去?”
剛才還拌嘴的兩人此時又統一了戰線,衛小朵續上話題:“徐訣,你就說說吧,是不是特喜歡C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