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衣服洗完還早,徐訣索性找點事兒做,他坐下先拽了張英語卷,想了想又擱下了,拿起最上面的理科習題。
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四下找尋一番才發現他的校卡此時正被陳譴捏在手中。
“你拍照怎麼不笑啊。”陳譴把校卡還給他。
徐訣接過隨手夾課本里當書簽:“那天心情差。”
陳譴沒有刨根問底,他一手抓起兩瓶果酒捅了捅徐訣的肩膀,問:“喝嗎?”
“不喝。”徐訣伏在茶幾上看習題,“你也別喝太多,待會兒撒酒瘋跑樓下繞三千米我可抓不了你。”
“果酒度數很低的,我早把它訓聽話了,害不了我。”陳譴撬開瓶蓋,“你不喝算了,我自個兒喝吧。”
瓶口還沒湊嘴邊,陳譴忽然被轉過身來的徐訣搶走了果酒,后者扔下筆,身子后挪挨在沙發靠背上,咬住瓶口先灌了一口。
“嘴硬呢,”陳譴笑道,“不寫作業了?”
“我那天心情不好是因為,”徐訣答非所問,“拍照前一天是我弟生日。”
“你弟生日怎麼你了?”
“我媽帶他去老肯開了個趴,他回來就滿身炸雞味兒在屋里亂竄,還拿玩具到我跟前顯擺,”徐訣說,“特煩。”
“哦,醋你弟了?”
“算不上,就是心里有點不平衡,”徐訣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其實沒多大事兒,但那會兒是怎樣都無法為自己開解,只會讓情緒層層累積,“我像他那麼大的時候,生日當天醒來,我爸媽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
陳譴神色無常,拿過另一瓶果酒開蓋:“他是你媽跟后來的丈夫生的吧。”
徐訣沒說話,仰頭又悶了口酒,傾訴完覺得自己挺幼稚。
結果陳譴還真戳穿他:“那不還是醋你弟麼。”
“沒有,”徐訣煩躁地踹踹桌角,“不說了。”
“小孩子的共性——”
“我說了沒有,”徐訣猛然傾過身來攥住陳譴的衣領,難得提及往事卻被人輕易看透心性,說不惱火是假,“我也不是小孩子,別把我跟那破東西歸類。”
睡袍衣料滑溜,被徐訣這麼沖動一扯,陳譴的領口當下就松開了,晃出來的果酒沒眼力見地往那片袒露在空氣中的胸膛上濺,像剛摘下的春桃潑了水。
陳譴被壓制著動彈不得,良久才騰出手拍拍徐訣腰側:“紙巾。”
“對不起。”徐訣忙拉開距離,抽了好幾張紙巾遞過去,正想別開臉,沒成想又被對方扯了過去。
“至于這種反應嗎,”陳譴沒顧上整理衣服,攥著紙巾給徐訣擦鼻子,“我很辣?”
“什……”徐訣喉間一堵,垂眼看見紙巾上的殷紅。
“仰頭,”陳譴托住徐訣的下頜,“你要不還是別喝酒了。”
“不關酒的事。”徐訣的臉全在一晚上丟盡了,他脖子后仰乖乖給陳譴給他處理鼻血,垂在腿邊的手捏拳又松開,不知道該不該幫陳譴拉上領口。
“當然不關酒的事。”陳譴換了張紙巾,“你是不是說你還有個把月成年?”
“嗯。”
“生日什麼時候?”
“跟大寒同一天,”徐訣說,“怎麼了?”
“問問,好奇什麼星座的小男生又純又猛。”陳譴總算給徐訣止住血了,“我去洗手。”
待陳譴離開客廳,徐訣還后仰著靠在沙發上回味。
他摸摸鼻梁,又揉揉下頜,最后在洗衣機的運轉聲中重新拿起了筆。
估計是怕他尷尬,陳譴洗完手就去睡了,徐訣留在客廳寫完周末作業,甚至連英語卷子都獨立完成了,做得對不對另說。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陽臺地板沒一處是干的。徐訣抓起拖把擦干凈,確定這動靜不會把陳譴吵醒,便放心掀開了洗衣機頂蓋。
衣服纏作一團,晾完大件的,徐訣才從最底下找到了那條黑丁,大概是洗衣過程中被卷出了褲兜。
徐訣做賊心虛般,拿了只衣架掛好黑丁,隨后讓它悄無聲息地混進了陳譴那排快要晾干的衣服當中。
第11章 我心里堵
若非有要事纏身,每天上午睡到十一點是陳譴對自家床最基本的尊重。
意識剛回籠,陳譴就聽到了窗外雨水砸在鐵檐上的聲音,看來天氣預報撒了謊。
但他的生物鐘從不撒謊,手機一開屏就顯示分秒不差的11:00,時間欄下方還有幾條未讀消息。
徐訣:衣服還沒干,我下課回來再收。
徐訣:門后邊那幾把傘都能用嗎?還沒停雨,我先順走一把,今晚就還。
徐訣:(我上面沒說臟話)
陳譴笑清醒了,舉著手機編輯回復。
陳譴:周日上什麼課?
徐訣:【圖片】
陳譴點開大圖,不難看出場景是一個擠滿人的畫室,左下角露出的是徐訣涂了大致輪廓的油畫。
徐訣:對了,鍋里有老婆
陳譴:?
陳譴:鍋里是誰。
聊天界面安安靜靜的,徐訣許久都沒再回復。
陳譴放下手機,摸過床頭柜的鏡子,昨晚抹了徐訣給買的藥膏,今天穿孔處的紅腫就消了許多,比他之前買的都管用。
他把外包裝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接著將自己買的兩管藥膏扔進抽屜深處,只留徐訣給的這個在伸手就能夠著的位置。
下午得出去,陳譴便不再怠慢,起床換了套簡約樸素的衣服,上衣和褲子都特地挑沒有口袋的,到時會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