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我們之間 第20章

《我們之間》第20章

  打道回府時天空開始飄起毛毛雨,打濕的路面泛著城市的斑斕燈光,街道兩旁的行人走得匆匆忙忙。

  徐訣一向不喜歡下雨天,他的弟弟就是在下雨天出生,從此以后他被迫謙讓、被迫容忍,還要被迫理解一些他永遠無法理解的行為。

  振動的手機迫使徐訣從窗外移開眼,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徐訣當成騷擾電話直接掐掉,然而沒過半分鐘對方又打了過來。

  路前方有些擁堵,下一個站就是旅館,公交卻停下來不再往前了。

  機身振動得掌心都在發麻,徐訣接起來電,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吵嚷,一道年輕女聲混雜其中:“是徐先生嗎?”

  前路暫時無法通行,司機打開車門示意可以直接在這里下,徐訣挎上書包,決定多走幾步路回旅館,一邊回應電話那邊的人:“是。”

  “我是紅蓮旅館的前臺,”對方語速很快,“請問您現在能回旅館嗎?”

  雨勢沒見大,斜斜的雨絲卻刺骨冰寒,路邊沒避雨的地方,徐訣便低頭疾走留意路面的濕滑,只覺前頭越來越嘈雜,讓他聽不真切電話那邊的人聲:“差不多到了,什麼事?”

  “麻煩您用偏門進來吧,前門被封鎖了,電話里不方便講……”

  徐訣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抬起頭,一眼看見不遠處的夜色中警車醒目的紅藍燈。

  仿佛整個云峽市的噪音都集中在紅蓮旅館正門前,路段前后車流錯綜,四周拉起警戒帶,一群老少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幾個警官分工處理現場,而地面一灘未完全干涸的血跡被雨水浸透后更是紅得觸目驚心。

  吃飯時隔壁桌討論的命案,原來是指有輕生者爬上紅蓮旅館的頂樓往下縱身一躍。

  偏門處不斷有退宿的旅客攜帶行李離開,徐訣逆著魚貫而出的人群回自己的客房收拾行李,東西沒多少,幾件貼身衣物往包里一塞就完事。

  臨走時經過衣柜,徐訣頓了頓腳步,說服自己填滿衣服課本的書包已經沒有任何可容納多余物品的空隙,手卻不自覺地開了柜門,將孤零零掛在里面的黑色丁字褲取下來,糟心地揉成一團塞進了褲兜里。

  不知這場雨是什麼時候變大的,徐訣兜起衛衣的帽子抄小路走,期間還接了個電話,他媽打來的:“今天有沒有去上課?”

  “上了。”徐訣撥開被打濕的劉海,尋思是去邱元飛家借宿一晚好還是奢侈點找個快捷酒店。

  “這麼多天也不知道給家里打個電話,你弟弟都懂事問一句哥哥上哪了呢,”符娢滿是責備的口吻,“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在外面?”

  徐訣連借口都懶得找:“嗯。”

  “我就說你爸靠不住!”符娢說,“只會見天兒悶在屋里畫他的破圖,兒子往外亂跑也不攔著點!你也是,外面下著雨呢你瞎晃蕩什麼,趕緊回家去!”

  “他畫的不是破圖。”徐訣路過原木家具廠,工人正合力把門外的大件家具往里搬,拖動時發出沉重的悶響,“行了,我這邊打雷,不聊了。”

  沒等符娢回話,徐訣就按了掛斷。

  云峽市的冬天鮮少下雨,以至于徐訣經過超市想進去買把傘都發現已經被有急需的趕路人搶購一空,他只能繼續頂著被澆濕一大片的衛衣連帽漫無目的地走。

  多件不稱心的事情同時撞在一起,馬路上機動車的各種鳴笛沖擊耳膜,老媽的高聲呵斥在腦子里回蕩,徐訣后知后覺體會到,昨天去的酒吧哪里算吵,起碼大家都在放縱、在宣泄。

  吵的是他現在一腔煩悶無處說,放眼茫然無法解,全部堆積在體內擾得他難受。

  他任憑感覺帶動腳步往前走,拐了彎便是快捷酒店,他沒停留;調個反方向去邱元飛家也就十分鐘路程,他依舊頭也不回。

  貼著掌心的手機振動一聲,聲音很小,卻在徐訣理不清的想法里撕開了個細細的豁口。

  也不是沒人理解他、偏袒他。

  手被凍僵時,陳譴為他買加奶熱咖。

  賣剩的老婆餅不再松軟,陳譴特意熱好了讓他帶回學校。

  昨天在班任面前,陳譴反駁說“徐訣的人格沒任何問題”。

  他心情糟糕,陳譴愿意聽他辯解孰是孰非。

  雨未見停,徐訣摘掉濕答答的帽子,停在廊下歇腳,順便掏出手機查看消息。

  還是陳譴發來的消息:“忘了告訴你,我明天下午要出去,你可以上午過來。如果敲門沒人應,那就多敲幾遍。”

  漫無目的的行走似乎有了認定的終點,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拉扯著心臟,就像不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麼頭腦發熱奔走各個藥店只為買一管藥膏,徐訣同樣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只想見陳譴。

  但就是特別想見,再淋一會兒雨也無所謂。

  屏幕快要暗下去,徐訣將它再次點亮,回復道:“你睡了嗎?”

  生怕陳譴說要睡了似的,徐訣又添了一句:“我現在過來拿。

  消息發送完畢,徐訣轉身又奔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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